大天使的微笑足以平息掉空气中是任何悸动。</p>

“你不能指望每一次兄弟间的谈话都要达成些什么，有些时候，谈话本身就是意义所在：我们有多久没有坐下来把酒言欢了？总待在自己的军团里会显得孤僻的，你应该理解这样的痛苦。”</p>

“我是在履行责任！”</p>

死亡之主的声调高了一层。</p>

“作为兄弟，和其他的兄弟谈谈心不也是责任所在吗？”</p>

凤凰举着一枚金杯，他微笑的在费鲁斯耳旁说着什么。</p>

“更何况，任谁也不能说我们的这次谈话毫无意义：我们的父亲在临走前想知道些什么，有关于我们的梦想和期盼：作为子嗣，我们有义务告诉他。”</p>

“就好像告诉他，他能站出来帮我们完成一样。”</p>

莫塔里安冷哼了一声，他的这句埋怨反而在原体里面引来了为数不少的赞同声：乔戈里斯的大汗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就连圣吉列斯的瞳孔中也闪过一丝色彩，没有立刻反驳莫塔里安的话语。</p>

“他——自然是不行了。”</p>

这独具一格的长腔与戏谑几乎只属于诺斯特拉莫人：康拉德瘫在了科拉克斯的身旁，他原本想恶趣味地将鸦王与基里曼隔开，直到在正式落座前，摩根的一记凶狠眼神把他拖到了自己的旁边，和另一边的庄森同时看管起来。</p>

“但别人可未必。”</p>

午夜幽魂露出满嘴的尖牙。</p>

“在场这么多兄弟，没准儿就有人能助力你的梦想呢。”</p>

“除非：你开不了口？”</p>

康拉德毫无畏惧的与莫塔里安隔空对视，直到他发现身前的这团篝火实在是有点渺小：午夜幽魂本能地看向摩根，但作为东道主，蜘蛛女皇却不想搭理他。</p>

“康拉德说的有道理。”</p>

到最后，还是基里曼转过身拿了一把柴火，添入其中：干柴倒是被堆垒的四处都是，每一个基因原体的手旁都有一些，在眼看着火光更旺了点后，马库拉格人财后知后觉地看向各个兄弟。</p>

“既然是帝皇的要求，那我们就快点解决吧。”</p>

“谁先说？”</p>

话音落地，回应基里曼的却只有可悲的沉默，以及隐藏在沉默中的警惕眼神。</p>

“你什么时候对于完成帝皇的命令这么上心了，基里曼？”</p>

福格瑞姆一句漫不经心的诘问得到了无数的点头。</p>

“没……我只是……”</p>

基里曼眨了眨眼睛：然后，他也看向了摩根。</p>

【罗……基里曼只是讨厌浪费时间而已。】</p>

摩根笑了一下。</p>

【他习惯先把事情做完。】</p>

“我也讨厌浪费时间。”</p>

坐在福格瑞姆另一侧的多恩直起了他的腰杆。</p>

“我先汇报？”</p>

“这是梦想，兄弟。”</p>

凤凰无奈地扶着额头。</p>

“用不着【汇报】：你想到什么了直接说就可以了。”</p>

“没错，多恩。”</p>

荷鲁斯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却转向了摩根一侧。</p>

“不过，我想我们需要遵循一下先后的顺序：基里曼兄弟，你想要第一个发言么？”</p>

“……也行。”</p>

马库拉格人只是犹豫了一下。</p>

“我的梦想么：我的梦想就是做好我份内的事情，保护好我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直到他们不需要我的庇护也能骄傲的屹立，直到有人能够接过我的衣钵，将我从这生来的职责中解放出来。”</p>

基里曼的声音热情洋溢，他敢指天发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有点内敛，但的确是他的本能反应：很久之前，他的梦想就是这个了，他口中阐述的就是他内心渴望的一切。</p>

但有人明显不这么认为。</p>

“解放？”</p>

又是福格瑞姆。</p>

“你认为你现有的职位和权力是某种压迫吗，兄弟？”</p>

“对于我的梦想来说，是的。”</p>

“我热爱它，但我也承认它经常会让我感到有压力。”</p>

“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权力绝不是我想要的东西。”</p>

基里曼坦然的点了点头，但迎接他的是几缕皱眉。</p>

还是福格瑞姆。</p>

“但它给予了你荣耀和能量，还有实现其他目标的资源。”</p>

“荣耀？能量？资源？”</p>

基里曼有些诧异。</p>

“这些不是你努力奋斗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吗？与权力何关？”</p>

“再说了：荣耀怎么说也不是个人生存所需要的必需品吧？”</p>

【……】</p>

空气似乎又沉默了不少，可汗的笑声显得锋利。</p>

“至少我们都知道你从小就不缺少这些必需品，基里曼。”</p>

察合台可汗瞥了一眼面色各异的兄弟们。</p>

“你拥有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居然会想要放下。”</p>

“这一点倒是没错。”</p>

基里曼笑了笑，为了有兄弟能和自己一致而高兴。</p>

“我拥有的的确太多了，虽然都只是些很平凡的东西，但是如果以我的梦想为标准的话，那么一个农业世界上的几亩田地，就是我此生所需要的唯一的必需品，其他的东西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p>

“还有……”</p>

【可以了。】</p>

基里曼正在兴头上，实在看不下去的摩根阻止了他：蜘蛛女皇剐了一眼乐在其中，看起来还想督促基里曼继续发言的康拉德，然后朝她的马库拉格兄弟微笑。</p>

【给别人留点发言时间吧。】</p>

只用一句话和一个手势便将五百世界之主镇压了下去，摩根随即看向了荷鲁斯。</p>

【你需要一个记叙者来帮你摘抄么，荷鲁斯兄弟？】</p>

“用不着。”</p>

牧狼神摇了摇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基里曼：后者有些尴尬地向牧狼神笑了笑，然后转身继续向火堆里添着柴火。</p>

“呼——”</p>

风助火势，所有人都因为基里曼的动作而感受到了温度，荷鲁斯的笑容也愈加地明显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的原因，牧狼神的脸庞竟显得有些可怖。</p>

“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p>

“那么……多恩？”</p>

荷鲁斯转过头来。</p>

“你想发言么？”</p>

“当然。”</p>

帝拳之主点点头，他先是用不认同的眼神看向基里曼。</p>

“我承认基里曼有关于梦想的发言有其价值所在，但我认为他的后半段内容完全是错误的：我们当然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但倘若履行职责只是为了在有朝一日，能够将职责甩在地上的话，那么在履职的时候就肯定会出现问题，因为你的内心根本就不够坚定。”</p>

“为了放弃而选择的坚守，根本就不叫坚守，眺望着退路的心脏撑不起一条永恒的防线。”</p>

基里曼几乎跳了起来。</p>

“我的意思是……”</p>

“好了，兄弟们。”</p>

在基里曼出声之前，甚至用不着彼此打个招呼，荷鲁斯与摩根便各司其职：蜘蛛女皇利用眼神命令康拉德摁住基里曼，而荷鲁斯的身体前倾，探出手来，用微笑暂时的堵住了多恩的嘴。</p>

“别为了这个而争吵。”</p>

“所以，多恩：你想告诉我们你的梦想是……”</p>

“我关于未来的职业规划并且履行好我应该履行的责任。”</p>

多恩言简意赅。</p>

“就……就这些？”</p>

“这足够了。”</p>

帝拳之主的语气和姿态都是那样的不容置疑：也许在兄弟中有人为此而暗自发笑，但大多数人都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p>

其中最明显的是庄森。</p>

“多恩说的对。”</p>

雄狮的突然开口为他吸引到无数不可思议当目光。</p>

“我们要做的就是履行我们自己的责任，做好分内的事情，这远远谈不上梦想，只是我们每一个人必须应尽的义务罢了：无论外界的情况有什么改变，应该履行好的责任就必须倾尽一切去履行。”</p>

“这也是你的……梦想？”</p>

荷鲁斯的笑容有些古怪。</p>

“我想我可以把这句原话当做答案汇报给父亲，庄森？”</p>

“你想怎么做都行。”</p>

雄狮瞥了他一眼。</p>

“这与我无关。”</p>

“别这样，兄弟。”</p>

荷鲁斯朝庄森招了招手。</p>

“你知道的：我们以后的行动必须拥有更多的……自主性。”</p>

狮王冷哼了一声。</p>

“如果你口中的自主性，就是想要随意的更改这些我们为之存在的意义和职责，那就去做吧：我不会受到你的影响，荷鲁斯，但倘若你越界了的话，我和我的暗黑天使军团会做好分内的事情的，你知道帝皇给我的职责是什么。”</p>

“这是一句威胁？”</p>

荷鲁斯的语调中，增添了一丝寒意，就连他们的面前的篝火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弱了些许。</p>

“实话实说。”</p>

庄森将身体摆正，不再有与荷鲁斯针锋相对的兴趣。</p>

“我会做好我的事情，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怎么了解这句话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再有过去发生的事情，无论它们对我来说是胜利还是挫折，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态度的话。”</p>

“我不在乎，荷鲁斯：我只会看向当下的情况。”</p>

“……”</p>

牧狼神沉默了一下。</p>

“这很好。”</p>

他笑了起来。</p>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p>

“那么，谁想下一个说，我亲爱的兄弟们？”</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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