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你听我说…」
才一开口,便是两唇相贴,纵有千言万语,现在景炎也说不出口了。
炙热唇舌伴着泪水在景炎的口中翻搅,他动弹不得,任凭丹枫热烈地亲吻着、忘情地将他轻轻推倒在床幔上,景炎抓着床幔,惊恐着一旦放手,丹枫就有可能粗暴地侵吞他的理智。
不对。
你根本不知道你Ai上的是谁。
你Ai上的是夺走你一切、你该恨之入骨的人。
然而景炎终是在丹枫狂暴的亲吻中软化、在恐惧失去自己之间无奈地接受,亲吻之中越难切割,难分难舍。
他想起上一世他们最後是如何分离的画面。丹枫抓着他、要他千万不能放手。
但他放手了,放手才是对的。
错就错在你,你跟了过来却消失无踪,再见面时成了孩子,因为火伤成了完全不同个X、什麽都不懂、但有机会重新再来过的孩子。
有机会重新再来…。
景炎咬了丹枫的嘴唇,尝到口中的铁锈化开,淡化泪水的苦咸。
痛觉暂时唤回丹枫的理智,他的唇瓣不舍地与景炎分开,一双此刻变得漆黑的蓝紫sE双瞳注视着景炎错愕的眼神与沾染上血Ye、原先苍白的唇。
恰似晚秋的枫红落在初冬的粉雪之上。
丹枫伸手,轻轻抚着景炎冰冷的脸颊,一面以拇指抹开景炎唇上的血,以血代胭脂,轻轻抹在景炎颤抖的唇瓣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丹枫感受着他指尖下的唇瓣开阖,「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想让我离开你,所以上一世你松开我的手、这一世你让我忘记你、误解你、讨厌你…。」
心防将要瓦解,景炎对於此刻被洞悉的情感感到无所适从及恐惧,眼神颤抖,紧紧抓着床幔犹如攀附救命浮木,他只能这麽做,除此之外他几乎动弹不得亦什麽也做不了。
丹枫再度轻轻吻上他,这回不似方才狂暴,温柔又和缓。
如同方才唇瓣分开时同样的,丹枫轻轻抹开景炎唇上的血红,端详了一会儿,淡然一笑,「晚安,飘渺。」
相隔数十载的飘渺二字,令景炎的心狠狠地揪结,痛带着酸。
语毕,丹枫转身进了隔壁门生随侍的房间,轮值随侍门生的房间有两扇门,在景炎房内一扇、往外的门一扇,少年不懂时还未能想太多,如今这扇内门的存在竟如此薄弱且暧昧,少了这门两人根本共处一室。
丹枫靠着门,席地而坐,右手紧抓着左手,左手再紧抓着右手,反反覆覆,揣揣不安。
薄薄的一扇纸门推开,就能重新拥抱他的心上人。
而门的另一边,景炎颤抖地以袖口擦去唇上的血,YAn红血印在白sE轻衣上点缀,一树桃花在他袖口盛放。
那红又恰似晚秋的枫红、带着暗的深红如血静静落在初雪上,安宁祥和,一晚过去,枫叶成了暗褐sE,季节再次更迭。
初雪…。
景炎想起一段与粼粼夫人的闲话家常。
那是初雪,初雪伴着晚秋的枫红零零落落,两人倚着北辰殿的楼房窗棂,静静看着,未久,粼粼开口说道:我是北辰出身,我和慕慈也是在北辰认识的,那时对於一个慕氏竟然看得起一个北辰出身的我简直又惊又喜,而我根本是一个连自己的血属於哪里都不知道的…杂种一样的nV人。
夫人别这麽说。景炎叹道。
粼粼凄然一笑,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正式进g0ng,连完成仪式也没想过,那不适合我这样的nV人,对我来说,能把北辰赢下来送给慕慈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回报他的Ai,要我牺牲所有也可以。
顿了顿,粼粼笑得极甜,但他还是为我抹上胭脂,象徵我是他的妻子,就算我们没有成亲、我也没有入g0ng,只是为我抹上胭脂,我就很满足了。
抹上胭脂?景炎问道。
景炎大人莫不是北辰出身?我听说您是北辰出身?
…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南云,对北辰风俗并不了解。景炎僵y地笑,对自己的出身撒了小谎。
粼粼释然一笑,抹胭脂是北辰人缔结婚约时做的事情,为妻子抹上胭脂,象徵从今以後,两人结为夫妻,三生三世永浴Ai河、永志不渝。
从粼粼说的话回过神,景炎僵y的身T终是一瘫,冰冷的身T变得滚烫无力,他差点整个人摔在床面上,却刻意且勉强地稳着自己的上半身,缓慢且安静地让自己平躺在此刻对他而言并不舒适的床上,深怕只要一点细微的声音响起,丹枫就会透过纸门听见并再度闯进他的房间、击溃他的防备。
景炎看着床幔,疑惑着唇上的触感为何久久消失不去的同时不安地想着,若再一次…若再一次,同样的事情再一次的话。
他可能没办法继续维持完整的样子。
丹枫会破坏他、毁了他的世界、放火烧了他的所有一切,再将他捏碎在他手心,成为粉末灰飞烟灭。
景炎感到恐惧,嘴唇刺麻,还有丹枫的温度,他闭上眼睛。
若再一次,他会全然毁灭、在丹枫的手中与怀里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