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么啊,回去做功课了。”姬云野说着便拉起她的小手往水华宫行去。
姬凌止本想跟上他们,但一想到还没给母后请安,于是望了望他们的背影转身朝坤宁宫去了。
花缅忍不住回头看去,当他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感觉到她的异样,姬云野不由转头向她看来,然后诧异地道:“怎么又哭了?”
花缅抽噎着道:“我梦到阿止离世了,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我觉得好开心。”
姬云野失笑道:“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一个梦也能让你哭成这样。不过,你怎么净做些不吉利的梦呢?”
花缅不失时机地道:“自打听说你要成亲了我就总做噩梦,你得补偿我。”
“好吧,你想让我如何补偿?”
“我今天不想做功课,你陪我出宫散心好不好?”当年她因中毒躺了好几个月,错过了不少玩乐的机会,如今可以痛快玩耍,何乐而不为?
姬云野倒也爽快,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到得街上,处处鲜花盛开,香气扑鼻,满目皆是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女,看样子好不热闹。
花缅奇怪道:“今日难不成是个特别的日子?”
姬云野笑道:“今日是九年一度的百花节的第一日。”
“为什么是九年一度?”
“因为九个国家轮流举办,九年才轮到一次啊。”
“为什么是九个国家?为什么要轮流举办?”
姬云野解释道:“中土大6原本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后来分裂成了九个国家。分裂之初,各国为了休养生息,便定下了这个习俗,以期和睦相处,友好交往。后来虽常有国家改朝换代,但这个习俗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百花节期间,是不是会看到很多外国人?”
“那是当然。”
花缅恼道:“有如此盛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而且,我原本也打算做完今天的功课,用过午膳便带你出宫的。怎么,生气了?”
用过午膳?花缅想起那一世自己便是午后饮了茉莉花茶中的毒。想来她便是因此而错过了百花节,后来她虽捡回一条命,但为了不惹自己难过姬云野便让人瞒下了此事。
花缅嘻嘻一笑道:“野哥哥都说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了,我又怎么会生气?我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白捡了一个百花节,心情能不好吗?
二人一犬在小贩的吆喝声中,赏着街边的花景随着人潮一路向前行去,不知不觉便到了听心湖畔。
看到眼前景象的一刹那,花缅惊呆了。在东离生活了十四年半,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听心湖。
除了水天一色,百鸟啁啾外,芍药和玉兰含苞待放,牡丹和蔷薇正在盛开,各色花树争相竞放,且每一株都悬灯无数。可以想见,待夜晚到来,这里必将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在清冽而芬芳的香气中,一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雄孔雀似是与百花争艳般展开了五彩的尾巴,惹得一群孩童围着它又蹦又跳。
放眼湖中,几对羽毛鲜艳的鸳鸯和水鸭正在悠然嬉戏。旁边珠帘绣幕,桂楫兰桡或行或停的华美游船上皆布置了各色盆景。有公子小姐或立于船舷,或倚窗而望,不知是在赏花,还是被那偶尔跃出水面的鱼儿吸引,面上皆挂了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容。
一切都是那么地生动、喜悦与祥和。
花缅欢喜地拉着姬云野沿鹅卵石的曲径而上,穿过一座古朴的敞亭,登上了泊在湖边的一艘观光楼船。
待上到顶层,花缅回头想唤雪球,却早已不见了它的踪影。她心下一沉,连忙跑上甲板四处张望起来。当目光触及岸边的二人时,她不由呼吸一窒。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二人便是不满十四岁的裴恭措和他的贴身护卫韩征。原来当年的百花节他们便来过东离,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她原以为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五年后,没想到却因命运的改变而提前了五年。
为了不让孽缘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避开他。这么想着,她便对身旁的姬云野道:“野哥哥,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宫吧。”
姬云野关切地将手探上她的额头道:“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大概是吧。”她抬眸看向岸边,正见裴恭措朝她望过来,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姬云野奇怪道:“雪球怎么跟个陌生人玩得热火朝天?”
花缅闻言又将头转了回去,这才注意到裴恭措正抚摸着雪球的脑袋笑眯眯地跟它说着什么,而雪球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