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晚上九点,深黑的云层笼罩天幕,月亮从中探出头,投下一丝皎白的光束来。
换了别的地方,此刻城市只怕已经陷入了夜晚的安眠。
然而这里是京城,大部分人的夜生活不过才刚刚开始。
安宁悄悄地出了丽山公馆,沿路走了好远的距离,才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在城市的大路上疾驰而过,安宁仔仔细细的盯着窗外,不放过任何一个路边的行人。
“司机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开到汇贤大道的时候,车子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安宁看着外头,突然大声说道。
司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当即脚踩刹车,浅蓝色的出租车缓缓的,在道路的旁边停了下来。
“谢谢您了。”结完了账单,安宁扔下一句感谢,匆匆的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三两步之后终于来到了路边的一个长椅旁。
这是街上刻意设置的给人临时休息的长椅,然而都已经9点了,这会儿长椅上头却睡着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宽大的衣摆遮盖着大半个身子,而他的整个人却就这样蜷缩在长椅上。
他的手边还拎着一个已经空了一大半的酒瓶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空,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痛苦。
夜晚的冷风缓缓的吹过,安宁冻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转眼就看到历史重又将酒瓶子拎起来,猛地灌了一大口。
他好像感觉不到这夜晚的寒冷似的。
安宁的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一步:“厉时崇,赶紧起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不能够让厉时崇再在这里躺下去。
男人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有人过来。
他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了安宁好一会儿,表情突然就变了。
像是在笑,却又更像是痛苦的想要哭。
好一会儿才终于沙哑着嗓子,说道:“你来了啊……”
声音低沉,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当中一般。
安宁的心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好一会儿,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住厉时崇:“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他虽然喝多了酒,可大脑此刻还是清醒的。
更准确的来说,从听到了厉天成夫妇谈话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就无比的清醒——也是他最痛恨的那种清醒。
即便是靠酒精麻痹,依旧没有办法忘记父母所说的那些话。
厉时崇重重的闭上眼睛。
见他这副模样,安宁的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迟缓的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厉……”
然而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厉时崇突然一把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重重的搂在自己的怀中。
安宁一惊:“厉时崇!”
下意识的别想要挣脱开。
然而厉时崇手上的力道特别大,偏偏同时还近乎哀求的开口:“等一会儿,就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