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陆家,跟谢家有亲,但是因为沈遇乐和司徒暗香的事,又跟沈家和司徒家都结了梁子,因此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张绍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指责谢东篱血口喷人,但是又担心谢东篱是不是握有什么证据,如果激怒他,被他甩出来打脸就不好了,因此马上转了话题道:“谢副相,今日说的是沈大丞相的欺君之罪,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你还知道是陈芝麻、烂谷子?”谢东篱冷笑,“难道刚才不是张副相您先提起来的吗?”
张绍洪憋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深深地呼吸几下,终于还是咽了下去,道:“说一千道一万,沈大丞相偷运皇子出宫。欺瞒陛下之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就不信,谢东篱还有这个本事,舌绽莲花,把这个大罪也给他扭转过来!
谢东篱马上接口道:“张副相,陛下还没有给沈大丞相定罪,您就这样迫不及待了?难道又想如同对待我们谢家一样。把沈大丞相拉下来。再让你们张家人顶上去?!”
张绍洪一窒。
他还真的有这个想法……
他四弟张绍天本事不小,当初也是进士及第。
若不是他早年心不在朝堂,年纪轻轻就出去游历。一去十多年,哪里轮到他家老二张绍齐做张小副相?
这一次,如果能顺利把沈大丞相拉下来,给沈家定下大罪。也许可以试一试把自己的四弟推上去。
谢东篱对他冷冷一笑,又对元宏帝道:“陛下。臣听闻,对君之忠,又大忠和小忠之分。小忠者,对陛下言听计从。事事不隐瞒,一切以陛下的吩咐为准。这种忠君之人,只能说明哲保身。并不是真正为了陛下着想,更对国对民无利。大忠者。以大义为先,以东元国利益为重,纵然一时跟陛下心思不合,但是长久来看,却是为了陛下的制辖能够长治久安。”
元宏帝听了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道:“谢爱卿言之有理。身为君上,当然是更偏爱大忠之人。如妇人一般唯唯诺诺的小忠者,不是你们这些居相之人应该做的。”
“陛下是明君,才能有此胸怀。”谢东篱将元宏帝又捧了一把,接着说道:“而沈大丞相此举,就是大忠陛下。为了延续陛下的嫡系血脉,为了东元国的最终利益,他忍辱负重,三十多年来不知伤了多少脑筋,用了多少计策,才护得三皇子安全。所以臣认为,沈大丞相不仅没有欺君,而且是功在社稷,无罪当赏!”
“胡说!”张绍洪听得鼻子都要气歪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没想到,谢东篱还真能掰,居然真的给他生生扭转过来了!
“是不是胡言,要听陛下定夺。毕竟三皇子是元后和陛下的嫡亲骨血。而且当初北齐咄咄逼人,元后到底是难产而死,还是有别的缘由,都未可知。所以沈大丞相没有向陛下言明此事,也是为了三皇子的安危着想。”谢东篱慢慢将黑锅往皇后齐雪筠那边送过去了。
她不背锅,谁来背?
更何况,这件事她根本就不是无辜之人。
谢东篱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只要把他知道的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两个人遇到的那些危险想一遍,就知道皇后齐雪筠应该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没有公开司徒健仁的身份,所以一切角力只在私底下进行。
元宏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了,他点点头,温言道:“说得好!沈爱卿快快起来。这件事,你无罪有功,朕一定要好好赏你!”
沈大丞相站了起来,躬身道:“为陛下和东元国尽忠,是臣的职责所在,陛下无须为臣应该做的事封赏。”
元宏帝笑着道:“话不能这么说,该做的事,也有用心做,和敷衍了事两种做法。你为朕,为东元国鞠躬尽瘁,不碍于私名小利,却是该赏。——来啊!赏沈大丞相皇庄一座,封一等子爵!”
元宏帝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连张绍洪都不敢再争执了,一起躬身应是,向沈大丞相道喜。
沈大丞相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以为这个锅背上了,至少也要罚俸三年,没想到不尽一点事没有,还给自家挣了个爵位,不由对谢东篱更加满意。
“你们先下去,沈爱卿留下。——宣司徒健仁进来。”元宏帝露出惊喜的神情,其实心里很是不悦。
司徒健仁不成器,他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可是因为他是元后嫡子,身份揭露,为了盈袖和小磊,他不认这个儿子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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