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板吃惊不小,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开始抽噎哭道“有义啊,你这是何苦呢……”
马晓光不为所动地却拿出钞票向老板喊道“结账。”
老板转过身,手脚麻利地与马晓光算账。
马晓光左右看了一下,许是刚才的事情传得快,饭馆里也门可罗雀,一片清净。
他踢了地上的胖子一脚说道“朋友,那些流氓走了,赶快起来收拾跑路吧,要不再躺一会儿,巡捕要来了……”
地上的胖子闻言,突然睁开眼,眼睛骨碌一转,赶快爬起来,向老板道“李老板,我帮你只能帮到这儿了,巡捕房那边你会去解释的哦……”
李老板面色有些尴尬冲马晓光一笑,转身把昏倒的伙计叫醒,收拾店堂。
伙计见胖子死而复活,更是吓得不轻,一下又昏倒过去,弄得李老板又是好一通忙乎。
厨子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的,突然冲向后面……
马晓光此时却有了兴趣,跟着胖子进去了。
只见胖子俯身在泔水桶边,哇哇大吐,弄得眼冒金星,似乎苦胆汁,都出来了。
吐了一会儿,胖子拿过葫芦瓢,弄了清水漱口,喝了点水之后,这才感觉好了些。
转头见一个身穿格子西服的小白脸,正笑嘻嘻看着自己。
马晓光对胖子说道“这位杨师傅,你的刀还在身上插着呢……你不会一直把他插回家去吧?”
胖子老脸一红,反手把剔骨刀从身上拔下,这时却没有发生常见的血流如注的场景,又见胖子从衣服里拿出一坨红彤彤沾满鲜血的物事,找荷叶和油纸包好,和刀子一起揣进包袱里。
后巷,胖子从“茂源饭庄”后门手提一个包袱快步地走着,后门跟着马晓光。
马晓光笑着对胖子说“这位师傅,请教一下这是什么技能呢?”
胖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闯荡江湖,人心险恶,我也不想玩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帮人存心讹钱,我不出邪招断然不能善了,我要和他们打起来,老板生意也别做了,刚才你不喊我,我也要跑的,这样也免得给李老板找麻烦……”
“你这厨子,还是个好心的人,那血是……”马晓光好奇地问。
“猪尿泡里灌上刚杀的鸡的鸡血……”胖子道。
“嗬?人才啊!”马晓光心里叹道。
胖子演了这么一出“血溅茂源庄”肯定也不想继续在那里多呆,只好换了衣服改了装,回家了。
马晓光对这个胖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一路跟着他。
胖子丢了工作有些丧气,对他自然不假辞色。
马晓光却对他始终和颜悦色,不时地没话找话地找话题聊着。
看见路边有点心铺还顺便买了些点心提上。
马晓光问道“你现在不能在茂源干了,准备干点什么?”
胖子有些郁闷,也有些茫然地答道“不知道。”
马晓光说“我有个朋友有间洋行,要不我介绍你到那里干吧?”
闻言,胖子站住,像看怪物一样,仔细地打量了马晓光一番,看得马晓光心里发毛。
“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女的。”马晓光没好气的说道。
胖子答道“我现在虽然没处可去,但是你这个人来路不明,我不会跟你走,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马晓光闻言,有些郁闷,作为猪脚,自己一出场虽然不像有些大神一样自带光环,让八方豪杰纳头便拜,至少也不该是这个剧本啊,
马晓光有些着恼,发火道“你这死胖子,好没道理,我是看你走投无路,好心帮你……”
“帮我,你这小白脸,一身光鲜,却不像正经生意人,要不就是吃软饭的,要不就是拆白党,”胖子笑道“小孩子的把戏,想骗我。”
自打来到民国这个时代,总是自觉如鱼得水的马晓光气结,一时无语。
走了约将近1个小时,到了闸北的承兴里。
这是一片刚修不久的石库门建筑,胖子和他母亲租住了一套房子的底楼,由于胖子职业特殊,收入不算低,母子俩是住的一套房子底楼的三间,两间厢房一人一间,还有一个客堂间和公用厨房。
老太太慈眉善目,见胖子回家,关心地问道“小义,今天怎么这么早?”
“那边饭庄遇到事情,不做了。”胖子闷声道。
“你又惹祸了?”老人家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是有人在那儿生事,小义不想惹祸,所以不干了。”马晓光帮忙解释道。
“阿姨,您好,我是有义的朋友,今天正好去茂源饭庄那里吃饭。”马晓光补充道。
“哦,没事就好,工作没了再找就是。”老太太闻言心下宽慰不少。
又见马晓光还提了点心盒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将马晓光让进屋里。
“先生请坐,有义招呼客人……我去烧水。”老人家自是热情招呼,忙前忙后。
正准备去生火,许是看到儿子高兴有些激动,又或许是隔壁家的煤烟飘来呛着了,老人家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状,两人连忙将老人,扶着坐下,马晓光去倒水,胖子则进到厢房里去找药。
半晌,胖子红着脸出来,问道“姆妈,你的药没有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这病,这么久了,吃了药也不见好,何必浪费钱呢,这沪市什么都贵,还不如省下……”
“不行,不行,这药必须吃……”胖子两眼通红,哽咽道。
看到胖子和他母亲,马晓光心里有些酸楚,想起了后世自己的父母……
心里百般滋味涌出,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突然他看到胖子家客堂间墙上的一个擦拭得纤尘不染十字架,心里有了计较,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俩母子说道“阿姨、小义,我有一个美国朋友,是有办法从外国搞到治疗肺炎咳嗽的药物的,价格也不贵,这样我马上去看看,明天我会再来的。”
说罢,他又安慰了俩母子一阵,便告辞离开了承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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