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办的法子,倒是你,那些东西吴家瞧着可拿不出来,那房子又是你爸做善事建的,村里早就默认那房子是吴伯的,怕是拿不回去。”
“我也就是恶心恶心,吓唬吓唬他,就那房子,莫书记也看见了,龌龊得很,就是真的给我,我也住不下去。”
莫书记觉得这个小同志很有意思,不由得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肖乐就像个小尾巴,跟着莫书记来来回回地走动,而村里这会儿还在热议吴家的事儿呢。
“我亲眼看见吴卫国把人背到村医那去了,过了好久才背回家呢。”
“我去村医那边看了,哎哟,吴老头瘦得厉害,醒来后看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儿子没虐待他,是肖乐胡说八道。”
“我倒是觉得肖乐不可能胡说八道,这吴老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外人去说他半个不是?”
“你这话点醒了我!是啊,就算是打了他,那咋能承认呢?这要是承认了,那吴卫国可不好找婆娘,那时候吴家可没根儿了……”
杨绣绣和肖乐回家吃饭的时候,杨绣绣说起这个事儿,身体已经大好,可以帮着肖淑芬做点饭的肖妈听得满脸笑意。
最后看向肖乐,“你今儿在地里冲吴卫国喊的那番话,说得不错。”
“我是实话实说,”肖乐压低声,“莫书记还在吴伯手臂上发现藤条抽打过的痕迹你。”
肖淑芬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他亲爹!”
“吴卫国一口咬定说是吴伯让他抽打的,莫书记问原因,吴卫国说吴伯脑子不清醒。”
肖妈冷哼一声,“你吴伯脑子不清醒,他脑子也不清醒?让他打他还真打了?这人蠢啊,连个借口都找不好。”
肖乐等人连连附和。
吴卫国此时正在给吴伯递红薯。
“你可记住了,是你让我抽的,咬死这句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
吴伯连连点头,又轻声问道,“那姑娘既然定下了,那咱们就寻别家。”
“你别管,”吴卫国显得很暴躁,“也不知道你去招惹肖乐干什么!”
吴伯垂下头,“他那天摸了好多鱼。”
“老家伙你没吃过好东西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吴卫国猛地踢了一脚凳子。
吴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啃着红薯,咒骂着肖乐,时不时还把肖乐的爸拉出来骂一骂。
“咱们家的东西,一张借据都没有,他拿咱们没办法,不像张家,蠢得可怜。”
吴卫国想到这,心情又好了。
当天晚上,莫书记和队长一起去了吴家,也不知道找吴卫国说了什么,第二天吴卫国便在家照顾吴伯,等半个月后,众人再次看见吴伯时,对方养得红光满面,见人就说自己儿子怎么怎么好。
这倒是让众人当时笑了笑,过后都在猜测这莫书记和队长到底跟吴卫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莫书记笑看着问自己的小同志,“只不过告诉他,我们每隔几天就会去看吴伯,要是吴伯身上有半点痕迹,家里的桌椅有被摔打的痕迹,那吴卫国就得去队长喝喝茶了。”
“就这么简单?”
肖乐掏了掏耳朵。
“就这么简单,”莫书记点头,“在某一方面,他们是极其爱护自己的羽毛的。”
吴卫国还没成家,肖家的账有肖老爹那个“助人为乐”的存在,村里人倒不觉得吴家有什么不错,只会说肖家有个大善人。
可如今的问题在吴卫国深陷虐待生父这件事情上,轻了说名声受损,找不到老婆,重了也会被拉去游街的。
这个社会,你可以打老婆,打孩子,可打父母,你就是个畜生。
“我妈说,吴卫国的妈,”肖乐的声音小小的,“其实不是病死的,是被吴伯打死的,吴卫国小时候也经常挨揍,都是十几岁了,还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所以吴卫国那性子,也就是吴伯一手造就的。
年轻的时候自己是天,现在老了,儿子是天。
那吴伯后悔吗?
不,他不后悔,他觉得自己的儿子非常有出息,没脾气的男人才是软蛋。
天越发冷了,地里的活儿越来越少,每家每户不用去那么多人,肖乐他们家今年的工分是够了的,虽然排不上前几名,但也不是倒差户。
所以他们也没去上工了。
“你大哥来信说过两天就能回来了,”肖妈一脸高兴,“老二,你也许久没去赶集了,你大哥回来那天你就赶集,顺带接你大哥。”
“好。”
肖乐应下。
结果第二天上午李三他们在后山发现了一头大野猪,派人着急忙慌地下来找人。
肖乐和陈建军也兴冲冲地去了。
“野猪现在不见了,但肯定就在这附近!”
陈建军一脸兴奋,“要吃肉了!”
肖乐嘿嘿一笑,“是啊是啊,我大哥明儿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有肉吃,真好。”
走在他们身后的青年听见这话,忍不住道,“这野猪还没抓住呢,你们就开始讨论吃肉的事儿了。”
“早晚的事儿,早晚的事儿,我运气多好啊。”肖乐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下一刻便见陈建军一脸惊恐地看着肖乐背后,其余人赶集拿着刺刀和锄头大叫着肖乐的名字。
肖乐一回头,就见那头大野猪真往他屁股这冲过来!
“我艹!”
肖乐手忙脚乱拿着锄头就冲那野猪脑门挖了过去!野猪皮厚,脑门出了一个血洞,还是把肖乐顶到了小几米远的地方趴着。
而其余人费力围剿下,大野猪落网,前方一行人唱着歌抬着野猪下山,后面的陈建军背着小声哼唧的肖乐嘴叭叭地:“你这运气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看见那野猪从那棵大树下过来,接着就像是认识你一样,直接冲向了你!”
“我们都吓懵了!好在你眼疾手快,直接给了它一锄头!可以吃肉了!”
肖乐又哼唧两声,“多分点肉给我……”
他不仅多分了肉,而且还是比较好的肉。
肖淑芬和杨绣绣在灶房处理野猪肉,这野猪肉不比家猪,味道大,但是处理好了,这味道可比家猪要香很多。
而肖乐刚被陈建军从村医那背回来。
他问题不大,但是被顶的地方有点皮肉伤,得躺几天。
肖妈笑眯眯地过来看他。
“老二,你不能为了明儿不去接你大哥,就自己去撞野猪啊。”
“妈耶,”肖乐假哭,“我摸着我那散发着万丈光芒的良心说,我为了我大哥能吃肉,我才去撞野猪的,您信吗?”
“信,”肖妈把兑好的蜂糖水给肖乐喝下去,“不过你这运气也怪了,每次都能遇见好东西,可每一次都得受点伤。”
肖乐砸了砸嘴,享受着那股子未散开的甜味儿,“等着吧,哪天我去县城砸个大奖回来!”
“先把伤养好,”肖妈收了碗,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淑芬可说了,这次你大哥回来,你受了伤,暂时就不让他揍你了。”
肖乐一喜,肖妈又道,“但是你不好好弥补淑芬,淑芬还是会告状的。”
“弥补弥补!”
肖乐连连点头。
正想睡一会儿呢,就听见堂屋里传来莫书记的声音。
“听说肖乐同志被野猪顶了屁股?我来看看他。”
呸!什么屁股,明明是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