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变成了恐怖。
阮笙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她克制不住自己开始回忆起了游戏剧情。
这是罗兰的be路线。
【青年坐在王座上,他命人割掉了皇帝和皇后的舌头,牵来了一条黑犬,把舌头丢在它的面前。
狗用鼻子试探性地碰了碰“食物”,因为饥饿,它很快囫囵吞枣吃了下去。
被绑在一起“呜呜呜”的帝后二人恐惧地浑身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涕泗横流。
“这不是普通的黑狗,这是魔物,”罗兰侧坐在王座上,抬着一条腿架着王座的扶手,他一只手玩弄着皇帝镶嵌着红色明珠的金色权杖,一只手挑着金发,“只要知道了人的味道,就会自发地去食人。”
他说着,点了点权杖。
立刻有人上前,割掉了帝后的绳子,给他们两个人分别扔了一把刀。
“你们的腿都已经断了,无法逃跑。现在,谁不想死,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杀了对方。魔物吃饱了,自然就不会吃你了。”
罗兰微笑着,循循善诱,“试试看,或许对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呢?”
他的笑容像是地狱里的罗刹鬼,王殿里到处是鲜血,只有他的王座一尘不染。他的眼神既有野心,又满是空虚,他不知道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么,他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尽力做到,来验证并且排除,直到最终推算出这个答案。
罗兰·瓦伦汀登基后第三年,政教合一。】
“我在问你话,公女,”罗兰的睫毛扫过她的脖子,按在她动脉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从指腹变成了指尖,陷进她的皮肤里,“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没有了。”
阮笙嗓子发干,声音颤抖着,“我那天掉进水被救起来之后,每天都在喝药……”
“骗谁呢,公女?”
罗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极致温柔,手上的力气却在不停加大。
“你出生就携带的气味,是喝那么几天的药就能遮盖的吗?”
他的鼻尖再次轻轻摩擦了一下阮笙的耳廓,“还是你觉得我很好骗?对你温柔了几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现在不会还以为,我绝对不会杀你吧?”
“我……”
喉咙扼住了,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罗兰一只手按着她的脖子,感觉到她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有力地跳动,血液汩汩流过,生机勃勃而又温暖。
另一只手往下,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手里的卷轴轻而易举地抽了出来。
“传送卷轴?少公爵真是会为你着想。”
罗兰掌心微微用力,卷轴变成了一滩粉末。
那、那是她辛苦卖了好久的药剂才买的卷轴,不是德莱特给的啊!!!
“眼睛红了?”罗兰歪了歪头,“怎么,舍不得吗,因为是敬爱的哥哥给你的?”
“放心,如果你再不开口的话,每年我都会烧很多卷轴给你。连你哥哥的份一起。”
受不了了。
完全受不了了。
每次都是,一有不高兴的地方就用生命来威胁她,发现她有一点价值就拿来利用。她就像是一个物品,因为他,她身体的根基被毁掉,因为他,她几次三番差点死掉。
最让她害怕且不确定的一点,就是罗兰的养母。公式书上对这个女人的描写只有两行,隐藏信息里也没提过,她怎么知道她和海洛茵之间有什么渊源!
对赫尔曼、帕斯塔莱他们,阮笙好歹都是知根知底。只有这个罗兰,她仍未知道他的动机。
她的眼泪流下来:“我骗了您,神使大人。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携带这种香气的。”
“终于肯说实话了,不错。”
罗兰点点头,“继续。”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原因。”
哪有什么原因呢,不过是想刷你的羁绊值罢了。
阮笙闭了闭眼睛,忍住后来的眼泪,她使劲咽喉咙,吸了一口气,才回答道:“……我想做圣女,神使大人。这就是我的原因。”
“很好的理由。”
罗兰鼓励似的说道,“但是很可惜,你并不信仰光明神,公女。你的谎话我不会再相信第二次了。”
“你没有去过一次神殿祈祷,没有穿过纯白色的衣服,没有佩戴波纹太阳的挂饰……你和你的哥哥一样,目前并不信仰任何神明,不是吗?”
“我确实不信仰光明神……但是那并不是我不想成为圣女的理由。”阮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成为圣女,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够受到万人景仰,接受信徒的朝拜,聆听人们的赞美,这难道不是所有少女的梦想吗?”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是,公女,”罗兰的声音低沉,“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这样的谎言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
“我暂且当做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公女,我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别以为你身上的香气消失了我就会放过你,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
罗兰轻轻松开了五指:“在我查到之前,你最好尽快想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否则我不保证你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头是放在脖子上还是地上。”
他单手展开了一个金色六角星的传送阵,随后身影消失在阮笙的眼前。
阮笙后退两步,没站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的脖子上,有清晰的五个指痕。
她整个人好像被抽了魂似的,呆了几秒钟才喘过气,随后整个人倒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着。
——活下来了。
赫尔曼敲开公爵府的门的时候,德莱特正在穿制服外套,准备出门。
少年的头发长长了一点,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他穿着衬衫和红棕色外套,脸上的气色并不好。
“请他离开。”德莱特头也没回,对着镜子扣着扣子,侍从帮他整理衣摆和领带。
“让我见海洛茵,我有话要对她说。”赫尔曼充满戾色的眼眸轻轻一扫,几个侍从被镇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不会见你的。”德莱特整理袖口。
“她见不见,还轮不到你来替她做决定。”
“你是溜出来的,还是禁闭结束?伯爵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有关。”
德莱特整理好了制服,一尘不染,没有多余的褶皱,侍从帮他佩戴好了剑,打理好他的头发,德莱特又戴好了黑色的手套。
他转过身,朝着赫尔曼走来,两边的侍从和执事自动散开。
“如果你是溜出来的,或者伯爵不知道你来了这里,”
德莱特握了握掌心,确认手套确实戴好了之后,来到赫尔曼面前,出其不意,狠狠地挥拳!
“砰——”
“我就算打了你,你也没处告状了。”
他看着倒退几步,嘴里流着血、眼神凶恶的少年冷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