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十七殿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王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商君毅抬起头,“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父皇对唯一的嫡子这么不喜?先皇后与父皇年少夫妻,伉俪情深,为什么会突然失宠,还连累到自己的家族?”
商君毅的话如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指控先皇后对先帝不忠。
偏偏先皇后失宠的原因,到现在依然疑点重重,先皇后失宠后,先帝突然性情大变,但凡想深究这件事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了乌纱帽,这样的异常举动本来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难道真如十七皇子所说,先皇后背叛了先帝,才导致先帝性情大变?
沈郁站在商君凛身边,很清楚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垂在身侧的手往旁边挪了挪,牵住正欲握成拳头的手。
商君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手背贴上另一人的温度,寒气不由滞了滞。
“陛下是不是先帝的孩子早已有定论,这件事不是你能拿出来随意攻歼陛下和先皇后的理由,你可知污蔑陛下,混淆皇室血脉,是什么罪?”
沈郁的话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不错,之前验证先帝血脉一事的时候就有结果了,陛下确实是先帝的孩子无异,他们险些被商君毅的话带到沟里去。
“不错,当时可是有宗室出面,陛下的血脉没有任何问题,十七殿下莫不是昏了头,真觉得一句话就能改变什么?”站在商君凛这边的一位老臣站出来。
“怎么可能?”见自己的话没有起到想要的作用,商君毅发疯似的想要挣脱控制,按住他的侍卫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查让人挣脱了。
“皇叔,这不是你的人告诉我的吗?说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我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你快和他们说啊,告诉他们,我的话才是真的……”
“是啊,本王是告诉过你,先帝以为陛下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可没有说,陛下真的不是先帝的亲生孩子。”
这句话有点绕,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先帝对先皇后的冷落,对商君凛的不喜,都是因为他觉得,先皇后背叛了他,他喜爱了好些年的嫡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当初有多爱,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就会诞生出多少恨,可好端端的,先帝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这时,反应过来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将冲到安王面前的商君毅抓了回来,他的举动带来的影响却不会立刻消失,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同样被制住的安王身上。
在这件事里,安王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听十七皇子的意思,这件事是安王告诉他的,他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之前的圣旨,好像也是安王拿出来的,安王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圣旨?他是从哪得到的?还有先皇后的事,安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即使是处于所有人的视线中心,安王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古怪地笑了笑:“你们觉得,现在就结束了吗?”
“你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能做什么?”户部尚书对像安王这种喜欢搞事的皇亲国戚一点好感都没有,看看这一通折腾下来,得浪费国库多少银子。
“段大人从始至终都是陛下的人,这一点本王确实没想到,但本王的计划也不是每一点都告诉了段大人,段大人能动手脚将禁军里的人换了,那京城外的人呢,日出时刻,不论本王的计划有没有成功,他们都会攻入京城,就算陛下手里有禁军和隐龙卫又能怎样,在三十万大军面前,能有多少胜算?”
大臣们脸色变了,现在京城根本没这么多守备力量,若真如安王所说,有三十万大军在城外待命,对他们来说,绝对算不上好消息。
“你如今在我们手上,那些人难道不会投鼠忌器?”丞相开口。
“本王不会允许,他们的敌人是朝廷,就算是本王,也不可能叫停他们的行动。”安王嘴角上扬。
“如果你们的计划成功了,这些人也会攻入京城?”沈郁皱眉。
“不错。”安王回答。
很明显,安王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的目的也不是单纯为了夺位,而是想毁了朝廷。
这个回答震惊到的不止是商君凛这边的官员,选择支持商君毅的官员亦是满脸不可置信,安王的话透露出的消息太多了,这些官员几乎不敢想象,在他们庆祝成功的喜悦时,京城被攻破,会是什么场景。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回发问的,是最早选择站队商君毅的一位世家官员。
感受到投诚官员的愤怒,安王安抚道:“放心,若胜利的是我们,那三十万大军自然不会做不该做的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没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天已经快亮了,距离安王所说的时间越来越近,寂静蔓延,纵然一夜没睡,没人有睡意。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本以为商君凛及时出现,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不曾想,安王还有这样的后手。
京城的一部分兵马被派出去寻找“失踪”的陛下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前段时间倒向商君毅的官员为什么会提议派出大量人马寻找陛下,因为幕后主使的安王,想掏空京城的守卫军。
“陛下,臣愿领兵,只要有臣在,绝不让一个不该进城的人进来!”沉默中,一位年轻的武官站出来。
“臣也愿意!”
“臣也……”
第一人开口后,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这些人里,并非所有都是武将出身,即使知道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们都愿意出最后一份力!
转眼间,“哗啦啦”跪了一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