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史首当其冲,不过是几方势力博弈推出的“饵”,商君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真正的胜利者会是谁,没人说得准。
沈郁回想了一下,前世越王好像说过,他在此次事件里得了不少利,沈郁没参与进来,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事情爆发在越王秘密进京后,想必和越王脱不了干系,沈郁睚眦必报,既然和越王有关,他便不能全然袖手旁观了,别人如何他不管,这辈子越王都别想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皇宫暂时风平浪静,但沈郁知道,过不了多久,前朝的风浪就会席卷到后宫来。
果不其然,这天一大早起来,沈郁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沈郁:“发生了何事?”
慕汐为沈郁束好发:“昨晚咋们宫里处置了好几个宫人。”
沈郁:“怎么没告知我?”
慕汐:“是陛下吩咐不让打扰您休息。”
想到昨晚的场景,慕汐手指微微颤抖,从前听闻陛下狠厉嗜杀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则是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经历昨晚,慕汐更清晰地认识到,当今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和平时在沈郁身边时完全不一样,昨晚的帝王更符合传言:独裁蛮横、暴戾狠绝、杀人无情。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抬头示意一下,不论是痛骂的,还是求饶的,全在顷刻间命丧黄泉。
察觉到慕汐的异样,沈郁微微眯起双眸:“你也见到了?”
慕汐:“……是。”
沈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同我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商君凛比较忙,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日日留宿玉璋宫,昨晚商君凛不在,沈郁听从医嘱,早早睡了。
想到这,沈郁皱眉,他昨晚竟然睡得这般沉么,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他醒过来。
回忆起昨晚的情形,慕汐不禁打了个寒颤:“昨晚您睡下后,一对神秘的暗卫接管了玉璋宫,玉璋宫的宫人都被叫走,所有宫人都被带到一处偏僻的宫殿,不论大家问什么,都没人回答。我们到了没多久,陛下带着一队禁军到了,后来……”
后来便是满目鲜红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慕汐和玉璋宫的其他宫人待在一处,战战兢兢“围观”这场沉默的行刑。
随着不断回忆,慕汐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并非不经事的人,可那样的场景,谁见了能面不改色?
“慕汐,”慕汐状态越来越不对,沈郁不得不出声打断她,“没事了。”
“奴婢失态了。”慕汐勉强回神,到底是个心性很强的女子,没多久便调整好了自己。
“昨晚你们离开时动静大不大?”沈郁还是有些在意。
“不大,可能是陛下不想吵到您,几乎全程都没有发出多少声音。”想起那队神出鬼没的人马,慕汐心里发寒。
如此便说得通了,顾太医新开的方子是会让人睡得比较沉,若商君凛下令不能打扰他,他没察觉到也很正常。
“公子,您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啊?”特意吩咐不能吵醒公子,是因为在意吗?
沈郁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位帝王是怎么想的。
“玉璋宫的人,你回头安抚一下,挑些库房里的东西赏下去。”沈郁吩咐。
“是。”
“你今日也好好休息一下。”
慕汐正要说“不用”,听到沈郁继续道:“也给玉璋宫其他人放放假。”
“是。”
沈郁平日不喜欢宫人近身伺候,慕汐调整好各时间段的换班人员,将其余时间空出来给大家调整自己,倒没有影响玉璋宫的正常运行。
想到前世越王沾沾自喜说自己名声比暴君如何如何好的场景,沈郁有心在这方面给越王添添堵。
后世商君凛的暴君形象越来越深入人心,和越王等人的肆意抹黑脱不开干系,某些人啊,诋毁别人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做的又能比对方好多少。
处理完朝政,商君凛犹豫了一下,还是来了玉璋宫。
孟公公跟在皇帝身后,惊讶道:“这……是不是太安静了?”
和以往比起来,玉璋宫仿佛一下子空了,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碰到几个宫人。
寝宫里一片昏暗,商君凛带来的人上前点亮蜡烛,宫里才重新恢复光明。
“发生了何事?”商君凛看着坐在桌边没有起身迎接他的青年,“宫里伺候的人呢?”
“我瞧他们一个个心神不灵的,让他们去休息了。”沈郁依然没有起身,目光停留在身前的镜子上。
至于为什么心神不灵,不用沈郁说,在场的人都能猜到。
孟公公没料到,陛下一解决完公务就来玉璋宫会遇到这样的事,冷汗都冒出来了。暗道:我的小祖宗诶,就算不满陛下的做法,您也不该给陛下甩脸子啊。
商君凛几步走到沈郁跟前,捏住他下巴,将沈郁的头转向自己,冷声问:“你在怨朕?”
让人没想到的是,被寒意笼罩的沈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眸里充满兴致:“陛下也打算见一见我的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