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无君不行,无储君亦不可。
惹得崇德帝大怒,当庭质问朝中大臣是不是盼着他早死。
可是总有大臣想当那直言纳谏的孤臣。
当时崇德帝一己之力放后妃出宫,安顿她们自立门户,众人反对也没有用,他们心里也是抱着又不是所有后妃都离宫,还剩下的后妃也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谁知道后宫散尽三年过去,皇上从未踏足后宫,也再没有对任何女子青睐有加,叫他们不得不上心。
甚至有大臣说到激动处,以死相逼,一头撞朝堂石柱上,顿时鲜血如柱,所有人都吓得不轻,远点的人纷纷躲开,靠得近的人避无可避,还得扶着撞墙的大臣。
可是崇德帝坐在高台上,神情冷漠的望着下面的闹剧,有大臣求帝王请太医,但是他就这么俯视着,他不开口,无人敢做主。
“他既然想做这忠臣,朕成全他,他死了朕会好好善待他家人。”帝王寒冷刺骨的嗓音在整个大殿响起,撞柱的大臣捂着不断流血的额头不敢吭声,直到听见帝王冷酷的话,气血上涌,整个人顿感昏天黑地,最后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这回没人再敢扶他。
“朕想问问你们,朕这个皇帝到底哪里当得不好,让你们盼着朕早死,心急火燎的替朕挑选继位者?”
殿内大臣纷纷跪倒在地:“臣等不敢。”
谁也不敢这份罪责。
崇德帝面无表情,又丢下重锤:“朕有意在宗室挑选孩子,过继到朕膝下。”说完,便让苏全福宣布退朝。也不管下面跪着的大臣心中如何做想,他们年轻正盛的帝王不纳后妃生子,却要从宗室过继!
“皇上,万万不可啊!”
“还请皇上三思。”
大殿上大臣都求崇德帝收回成命,这恐怕是要乱的节奏啊,殿内唯独杜泽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帝王做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这是他入朝堂三年的感受。不过他没想到帝王能做到这般地步,遑论阿浮上万佛山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崇德帝当真从宗室挑了个孩子,有时间会到万佛山陪柳太后,杜浮亭没有见到他还有过分的举动,渐渐的不在刻意躲避他,甚至都能在同一饭桌上吃饭,两人也能闲聊几句,不过大多数都是崇德帝问杜浮亭答,问的是些柳太后身体情况。
他从不跟杜浮亭说因为子嗣原因,他在朝堂内外的压力,那些施压他舍不得、也没有必要放在她身上。
在万佛山的第五年,杜浮亭把红珠叫到一边,再一次问她:“有没有中意的人,或是你喜欢哪样的男儿,我求太后娘娘给你赐婚,以后那人也不敢欺负你,若你有心,往后有时间隔段日子过来瞧瞧我就行。”
“我就想跟着夫人。”
她都不清楚这是她第几回问红珠要不要嫁人,她就怕她往后后悔没选择另一条路,哪怕每次红珠的回答都是不必,她下一回依旧会问她。
“太后娘娘是很好说话的人,你如今还有机会,这里的日子我很适应,你不必担心我,多想想自己。”她最愧疚大抵是耽误了红珠,说好的放她嫁人的,结果拖到如今,不过现在晚是晚了点,但是也不算太晚。
杜浮亭等到红珠离开,看向躲在假山后的男人,“你应该都听到了,我没有办法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强求她做不想做的事。”
卫年从假山后走出,神色似有落寞,可似乎也接受了这种结局,轻声同杜浮亭道:“多谢。”
红珠瞧见原地只剩下卫年,走出去瞪了一眼他,“我说卫大人呀,你能不能不要老拿我当借口,只要你还是努儿的师父,随时都可以到万佛山来。”夫人怎么样都会看在努儿的面子招待卫年的,所以大可不必拿她做借口,虽然她并不介意,但是卫年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你不怕我真的答应夫人,想找人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你就是骑虎难下。”
卫年望向红珠目光如炬,反问道:“你如何得知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你不是我,怎敢断定。”
红珠登时愣了下,笑时露出一排贝齿,瞧着傻乎乎的:“夫人喜欢磊落光明的人,喜欢她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人,就算笨拙些、憨厚些她都能接受,唯独自作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