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国家花样滑冰基地,清脆的点冰声接连不断,几乎响了一整个早上。
“我去!大佬这是怎么了?”有人进来练习,看到这一幕几乎不敢靠近。
谢不惊穿着黑色紧身训练服正在练习跳跃,表情严肃又专注,仿佛不是运动员在练跳跃,而是武林高手练大招要报仇雪恨。
“练4a啊。”有人回答。
“我能不知道吗?”那人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他怎么突然练这么猛,说真的,他这连跳了两个多小时吧,腿还要不要了?”
“据说大佬在冬奥会测试赛上输给了伊凡·捷列金,这才股足了劲儿练4a。”
“啊,俄罗斯那个跳跃之神啊。”另外一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怪不得了,谢不惊和他确实还有一点差距。”
在冬奥会前,国际奥委会举办了一场冬奥会测试赛,主要是为了让选手们熟悉场馆,也能让选手在漫长的赛季中保持竞赛状态。
这种测试赛不算a类赛事,大部分一二线运动员不会参加,但因为是冬奥会资格赛,只剩下一些没取得参赛资格的选手刷积分,不过华国本地选手离得近,被教练打包来参赛了。
谢不惊本来只是抱着熟悉场地的念头,没想到伊凡·捷列金大老远从莫斯科飞来参赛,一套跳跃行云流水,挑不出任何失误。
在这种压力下,谢不惊阿克塞尔四周跳(4a)接连失误,短节目和自由滑都没能超过对方。
自那以后,谢不惊就开始把重心放在了跳跃练习上。
他会在3分钟内连续不断的跳跃,最多一次甚至接连跳了20个3a。
然后他升级到了4a。
阿克塞尔跳被称为花样滑冰中最难的跳跃,四周跳更是难上加难,最开始谢不惊的成功率甚至连一半都没有,身上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饶是铁面无私的李思澜,给谢不惊上药时看到看到那些痕迹,也忍不住心疼。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舞步指导时更加细心认真,又默不作声的照顾谢不惊的衣食起居。
但渐渐的,谢不惊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摔倒到单手撑地,再后来翻身失误,到最后,他终于可以顺利起跳和落地了。
但并不是说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就像是当初连跳3a一样,谢不惊开始高强度连续跳4a。
他想通过这种高强度大批量的练习,让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能稳健发挥。
……
年底,参赛运动员陆续抵达奥运村,谢不惊也进入了首都体育馆公开练习,见到了好多熟悉的身影。
当谢不惊和美国选手艾伦.德兰打招呼时,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他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谢不惊身体一僵,满脸阴沉转过头,一字一句道:“伊凡·捷列金。”
“不是我。”后者面无表情指了指旁边的光头,“是路德维希。”
“我可不喜欢拍,”这位性感的捷克选手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然后收拢,笑容暧昧,“这才是我的风格……”
“咿……”
周围好几号人全都被他吓跑了,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瞬间踩着冰鞋滑得老远。
“你觉不觉得,路德维希好像又变性感了。”谢不惊旁边,顾明松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谢不惊抬头,目光投向正在场内练习的路德维希。
确实,对方明明没有什么下流的动作,穿的也和他们一样是黑色紧身服,但身上总有股特别的味道,传递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谢不惊点点头:“应该是他强化了个人特色。”
那是岁月沉淀后的内敛,优雅又高级,再配上对方优越的身材,确实非常引人注目。
谢不惊做了一会儿热身,然后绕到了伊凡·捷列金后面,趁着对方不注意,对着他屁股狠狠来了一下。
他这一下几乎用了全力,伊凡·捷列金瞬间浑身紧绷,整张脸都僵硬了。
“你……”
等他反应过来,谢不惊早就跑了。
伊凡·捷列金自然不愿意善罢甘休,拔腿追了过去,两个人在场内打成一团。
路德维希笑呵呵道:“你们关系真好啊。”
“一点都不好!”谢不惊和伊凡异口同声道。
他们从青年组就一直是对手,一直针锋相对到成年,早已是两相厌。
说完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两个方向滑去,开始了自己的联系。
直到公开练习结束,伊凡·捷列金又过来找谢不惊,严肃得仿佛要下挑战书。
“干嘛?”谢不惊以为对方要找茬,瞬间进入防备姿态。
伊凡·捷列金沉默半响,冷冰冰道:“比赛加油,别连自由滑都进不了。”
谢不惊一愣,嗤笑一声:“你才是,别跳跃失误,毕竟你也只有这一个长处了。”
伊凡·捷列金:“……”
谢不惊:“……”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在心里互相问候对方祖宗。
……
2022年2月8日上午9点,北京冬奥会男子单人滑短节目。
首都体育馆人声鼎沸,段言和谢不惊爸爸、爷爷奶奶一起坐在s席等候开场。
后台,谢不惊穿着红白配色运动服,里面套着深蓝色考斯腾,正在做准备活动。
他这个奥运周期昏迷两年,积分不够进入最后一组,被组委会排到了倒数第二组。
顾明松比他积分还低一些,在第三组出场。
这还是顾明松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进入赛场后就抖个不停,不管教练怎么安慰都一脸菜色。
谢不惊带着耳机路过,拍了拍顾明松后背:“加油。”
“哥~!”顾明松回过头,眼泪汪汪,“怎么办,我好紧张。”
谢不惊看了眼时间,问:“你还有多久上场?”
顾明松:“十几分钟吧。”
谢不惊点了个动画混剪视频出来,把手机塞给顾明松:“看吧。”
三分钟后,顾明松仰起头:“看完了。”
谢不惊:“感觉怎么样?”
顾明松吸了吸鼻子,点头:“好一点儿了。”
谢不惊又点开歌曲《悟空》下面的评论:“你再看看。”
顾明松一条条评论刷下去,看到江流儿念了大圣一辈子,终于忍不住破了防。
谢不惊声音缓缓响起:“我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也是陪跑而已。”
第一次参加冬奥会他只拿到一枚男单铜牌。
第二次本以为有可能夺冠,却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
这已经是谢不惊第三次参加冬奥会了。
他今年24岁,还不算老年组,但也不再年轻。最多,可能也只能再滑两个冬奥周期了。
谢不惊看向顾明松,缓缓道:“你今年还不到20岁,还只是开始而已。”
顾明松怔了怔。
是啊,他不到20岁就能参加冬奥会,这已经是大部分人都达不到的状态,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就够了。
而且哪怕是这样的自己,场内也还有人拿着孙悟空的玩偶支持他……
上午11点,顾明松滑入冰场。
大圣i实在是太强了,音乐一出,在场观众“哇”了一声,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就是主场的文化优势。
谢不惊站在后台看顾明松表演。
毕竟是个新人,连接和过渡还很生涩,但已经能和音乐做出很好的互动,而且跳跃完成度也很高,几乎没有失误。
演出结束,现场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顾明松双手握拳半跪在地,冲到等分区和教练紧紧抱在了一起。
解说:“可以看出,顾明松本人对他的表现还是很满意。”
“是啊,”另一位解说点头,“虽然还有些瑕疵,但他今年还不到20岁,这个年纪来说是很优秀的成绩了。”
“让我们看看评委给出的分数,9802分,目前排名第2,已经确定可以进入自由滑环节了,让我们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谢不惊戴上耳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半小时后,工作人员提醒他准备进场。
谢不惊拉下外套拉链,露出里面闪闪发光的考斯腾。
李思澜抱着外套,拍了拍他胳膊:“加油。”
谢不惊点头,转身滑入冰场。
体育馆内瞬间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解说声音也激动起来,兴奋道:“接下来出场的选手是华国选手谢不惊,今年24岁,曾经是两年世锦赛冠军,获得过冬奥会铜牌,本次演出音乐来自德国音乐家汉斯·季默的《fieldchase》,电影《星际穿越》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