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戏,最后根据演员动态调试机位又花了半个小时。
为了附和当时的背景和环境,拍摄现场室内的采光全用的蜡烛或者那种旧灯泡。
灯光昏黄黯淡,掌机端着摄像,脑袋从机器后面伸出来看角度,凹陷的五官黑洞洞的。
林柯一直盯着,此刻不由的退后一步,搓了搓手臂,觉得现场阴测测的,让人心底发寒。
“踩到我裙子了。”耳边炸开一道声音。
林柯啊一声跳开,猛的回头,没人?
“看低一点。”林秉然道。
林柯底下头:“……”
林秉然躲在门后,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嘴巴似乎在动,腮帮一鼓一鼓的。
“……林老师,能不要吓我吗?”林柯道,被吓的惊魂未定。
林秉然右手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左手悬空托在筷子下方,筷子上夹着一块红烧肉,吃的很香。
林柯第一次遇见这种现场偷吃的狂徒:“……你不会,在吃道具吧?”
林秉然:“吃一块又看不出来。”
林柯仿佛听到哼哧哼哧的小猪叫,掐来算去,林秉然属虎,难道是橘猪?
林柯问:“好吃吗?”
林秉然吃完,扔掉筷子,旗袍爬上两道褶皱,她起身整理,随口说:“还不错。”
调度完,沈风通知准备,林秉然上楼。
林柯和周婆在楼下等剧务打板。
“开始!”
季风铃右手扶着楼梯上的木头桩子,左手抱搂着自己的右肘。
她被突然逼近的双眼弄的一怔,抿唇,想退后,双脚却被死钉在原地。
褚风像傻了一般,脸涨红,蓦然撤后低头捉紧衣摆子,支支吾吾喊了一声:“小姐。”
第一次听见这种称呼,季风铃怔忡。
周婆匆匆赶来,抓捉褚风后颈,着急忙慌喊季风铃:“小夫人。”
又教训褚风:“谁叫你乱喊的!”
周婆拧着褚风的耳朵,把人拖下楼梯,给季风铃让出下楼的位置。
季风铃没说话,旗袍长的拖地,拂过一阶一阶的深棕木梯。
周婆让褚风去打扫阁楼,塞来抹布和水桶,一巴掌拍打在她的后背。
褚风在李家从傍晚忙到日落。
她仿佛有不完的精力似的,提着水桶上楼,水花不停从捅里溅出来,她多次经过二楼连接阁楼的圆窗,想再看看白天那个惊鸿一瞥的少女。
“小夫人,”周婆端着餐盘,和季风铃立在昏暗的走廊过道,“您别跟那个孩子一般见识,她是我在镇上随便找的,不懂咱们家的规矩。”
烛光摇曳,季风铃的目光却有点呆滞失神,她不笑也不说话,从周婆手里接过餐盘,推门进了老爷的屋子。
一幕幕场景分拍到凌晨四点,沈风一喊收工,片场的人恨不得立刻睡倒一片。
林柯困的双眼眯瞪,去更衣室脱衣服时手臂酸软的提不起来,换上便装,直接一头扎保暖车里。
“打道回府,累死我了。”
路涂一直在车上补眠,这时倒不困,问:“今天拍摄顺利吗?”
林柯伏在桌子上,懒懒打个哈欠,从冰箱里抽出一瓶矿泉水,说“还算顺利吧,今天晚上林秉然挺照顾我的。”
路涂啧声,说:“知恩图报?总之能巴结到林影后当然更好的。”
林柯没说话,路涂回头看她,适时掐住话题。
熬太晚反而容易睡不着,林柯玩了一会眼睛,路涂让她坐起来,说趴着玩对手机不好。
林柯:“我饿了。”
路涂瞪她一眼,像看不懂事的孩子,说:“离下场通告就能休息几小时,你也不嫌累得慌,甜的不能吃,高油也不行。”
保姆车驶进市区,路边有不少早餐摊已经出摊,林柯按灭手机揣进兜里,道:“那来个煎饼果子?”
林柯捏着半只煎饼果子,和路涂一起走在夜风微凉的大街上。
“什么时候卖煎饼果子的摊贩能认识。”林柯道,幻想自己火遍大江南北的盛况。
路涂:“你好好演,沈风这种大导演,谁拍她的电影不火以后也会有好制作优先考虑你的。”
但同性题材敏感,林柯不像林秉然,她没什么作品,接这种电影很容易被框设在一种固定题材里,下海容易上岸难。
林柯咬下一大口煎饼果子,等着听路涂后半句话。
路涂:“而且组里还有林秉然你和林秉然有亲密戏,这戏票房低不了!”
林柯咕哝,没有路涂那么乐观,亲密戏,后两天就有一场,但……
林柯:“……拍了又怎么样?能不能播还不一定呢。”
路涂骂她晦气。
走到酒店门口,一辆豪华房车开进视野里。
林柯:“谁啊?”
路涂:“影后呗。”
一辆轿车紧跟房车其后,停稳之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林柯不认识,随口道:“大夏天穿西装不嫌闷得慌吗?”
“雾草!”路涂一惊一乍的,“杜逸?!”
林柯微眯起眼:“林秉然的经纪人?”
路涂把煎饼果子扔进垃圾桶,迅速整理着装,“我去打个招呼!”
林柯惋惜那口吃的,说:“加油喔。”
路涂还没准备冲刺,突然冷静下来,“杜逸应该是为了白天那件事来的。”
恰好林秉然从保姆车上下来,杜逸动作自然接走林秉然的小挎包。
两人结伴进入酒店大厅,没人注意酒店楼下有两个守着垃圾桶吃煎饼果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