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语看到护士的胳膊都被打红了,生气,“你居然还敢打人了,快点道歉!”
傅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说着自己的。“傅晗怎么样了?”
俞子语当做没听见,也开始自说自话,“你听不到我说话啊?可怜啊,五十岁已经聋了,聋了才在这里碰瓷赚钱治耳朵吗?我能理解你,可是你不光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一样萎缩成针眼大了啊。哦,你还没心没肝没肺,肚子里就一条道,嘴巴通大肠天天出来喷人……”
俞子语语速快,却是口齿清晰铿锵有力。
傅旬被骂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就暴怒了,“你说谁呢!说话这么难听!”
俞子语笑嘻嘻回,“是啊,因为我没家教啊。等等,我好像是你教出来的哦。”
傅旬最恨的就是“没家教”三个字:儿子逃婚,童养媳跑掉,多少人明里暗里说养出的孩子都不行呢。
“胡说!我们没关系!”傅旬爱面子惯了,下意识反驳。
俞子语就等着这话,“那你还不快走?”
傅旬愣住了,指着俞子语说,“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要乱指。”俞子语不客气地拍掉傅旬的手,“也别想讹我。我没啥收入,你要讹我的话,做好进棺材也没收完账的准备吧。”
傅旬想豁出去的,碰到一个脸皮更厚的就没辙了。既然没辙,就破罐破摔骂个痛快,“我才不进棺材,呸!傅晗很快就会赶你,你以为你能待多久?”
俞子语淡定回,“反~正~比~你~久~”
拖长尾音,还挂了一张欠揍的嘲讽脸。
傅旬气得不行,要骂回去却听到护士在打电话,“是警察局吗?这里是A医院……”
“算了。”傅旬最怕报警,瞪了一眼俞子语就离开了。
俞子语松口气,给护士竖起大拇指。
护士笑了,放下话筒,“其实我没拨号,就是吓吓他……嗯?”
话筒放下不久,电话又响了。
护士敛笑接起,听完以后给俞子语说,“殷先生叫你过去。”
大厅的吵闹,没有传到病房里,但是殷晓旭和傅晗一直看着监控画面。
通过镜头,他们把俞子语怎么赶跑傅旬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殷晓旭看完,得意说:“怎么样,他还不错吧?这可是我找来的人。”
傅晗没说话。
殷晓旭接着说,“我查过好几次了,他除了人傻,爱吃,话多也没什么,是可信的。医护人员说到底是外人,不方便说私事。俞子语不一样,本来就差点进了傅家的门,现在陪了你这么久,最适合留下来。”
傅晗皱皱眉头,再说了一次自己的观点,“他很吵。”
殷晓旭也皱皱眉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傅晗说不出来。
沉睡两年,他没接触过几个人,脑袋又晕乎乎的。叫他去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总能想到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俞子语。
应该是他没有完全恢复,难以思考才这样的。
而俞子语的外表也很能迷惑人。不开口的时候,那一张漂亮可爱的脸给过他视觉暴击。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叽叽喳喳太吵了。
傅晗不愿意俞子语待在身边,想拒绝舅舅,可是表达需要一定的时间。
殷晓旭却没有耐心,等了两分钟就受不了了,“你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啊!这样吧,俞子语先待在这里,你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再联系我。”
看来,舅舅根本不打算陪他。
傅晗觉得是意料之中,斜睨过去,似笑非笑。
殷晓旭对上目光,哆嗦了一下:傅晗正虚弱,话都说不遛,怎么还有这种气势十足的眼神呢?
殷晓旭搞不明白,只知道自己不想纠缠下去了,“就这么定了,我叫俞子语过来。”
俞子语很快过来,一进门就往病床那边跑,“老公~我来啦~”
“喂。”殷晓旭直接扯回来,“我叫你过来的!你当我不存在吗!?”
俞子语站定了,乖乖解释,“没有啊,我只是太想念老公了。”
殷晓旭不想听肉麻话,“算了,说正事。你什么时候开学?”
“下星期。”
“怎么这么早?”
俞子语难得叹气了,“大二要提前去军训……”
军训?那更好请假了。
殷晓旭挺高兴,“别去了,在这里陪傅晗。”
“真的?”俞子语两眼放光,想法愈发大胆,“请假太麻烦了,直接休学吧。”
傅晗啧了一声。
身为一个严肃自律的学霸,最看不惯这种天天想办法不上课的小屁孩。
俞子语对上傅晗的嫌弃脸,委屈了,“老公,我想好好陪你嘛。休学一年没什么的,我会自学保持状态,回到学校马上就能跟上了。”
“自学?”殷晓旭听笑了,“你也就上厕所的时候看看书,其他时候都在鬼哭狼嚎。”
俞子语眨眨眼,“舅舅,你怎么知道的?”
殷晓旭:“……”
糟了,嘴一秃噜暴露出自己在监视了。
傅晗也面露疑惑,默然打量殷晓旭。
殷晓旭被两双眼睛看得不自在,干咳一声,“我在试探你!果然,你不常看书!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别想休学,先请假一个月,之后看看傅晗恢复的情况再说。”
“一个月……”俞子语又兴奋起来了,“耶!我可以多陪老公一个月。”
俞子语开心叫着,在病房里蹦蹦跳跳。
傅晗应该觉得吵,看到俞子语的笑脸又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俞子语太开心了吧。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形,还掩不住粲然的光彩,肉肉的脸颊上能清晰看到梨涡,甜甜软软,手舞足蹈的动作不见得那么好看,却是一种简单直接、像是孩子般的可爱劲。
能这么高兴,说明俞子语真的很想陪他。
傅晗看着看着,唇角上扬。
另一边,俞子语蹦累了停下来,但心里还在欢呼着。
一个月啊!
等他回去,军训已经结束了啊!
太太太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