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遇刺了。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此事,而最先听到风声的,则是贤王府。
“果真成了?”
北业神色激动地站起来,双目发亮,陆秉文颔首,肯定地道:“成功了,太子殿下腹部中了一刀,刀上淬了奇毒,神仙难救,只是……”
他顿了顿,北业立即提起一颗心,有些紧张地问道:“只是什么?”
陆秉文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派去的人没能顺利逃走,被当场杀了。”
闻言,北业立刻放下心来,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死便死了,倒还省得本王动手灭口。”
他的面上透着掩不住的喜色,负着手踱了几步,语气轻快地道:“还是你有办法,若不是你假意向北湛投诚,他也不会如此松懈,让我们得手。”
北业笑着道:“辛苦你了,本王定要给你记上头功。”
陆秉文从善如流地拱手,恭敬道:“那就先恭喜王爷了。”
北业大悦,但是他素来疑心重,又不放心地道:“你亲眼看见他中毒了吗?”
陆秉文道:“看见了。”
北业思忖道:“太子遇刺,于情于理,本王也该去看望一番的。”
闻言,陆秉文却道:“如今太子府暂时还未传出消息,无人知道太子遇刺,王爷还是谨慎些好,等过几日风声传出来了,再去确认也不迟。”
北业觉得有理,果然等过了一日,太子遇刺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他这才命下人套了马车,施施然前往京郊别庄,陆秉文自然随他同行。
待马车在别庄前停下时,北业竟就看见了北潇潇,恰巧北潇潇也望了过来,眼睛霎时间就红了,冷声骂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北业挑眉,道:“话可不能乱说,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听说太子遇刺,到底亲兄弟一场,本王还想着赶来探望他呢。”
北潇潇恨恨地瞪着他,咬牙道:“一定就是你!你害了我皇兄,想自己做太子!现在还假惺惺地上门,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北业噗嗤笑了,轻蔑道:“事实究竟如何,自有刑部和大理寺去调查,与本王无关。”
北潇潇气道:“等刑部查出来了,我一定要告诉父皇,你等着下大狱吧!”
说完,她扭头就走,怒气冲冲地吩咐下人道:“拦着他,别让他进去!”
但是别庄的下人到底不敢拦北业,他带着陆秉文大摇大摆地穿过中庭,到了后院,卧房门前,正好听见北潇潇的呜呜哭声,在唤北湛的名字。
北业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待他看见北湛面色青白,气若游丝的病态,已是完全相信了。
北潇潇仇恨地瞪着他:“你还不滚?”
北业假模假样地道:“本王是来探视太子殿下的,为何要滚?”
他说着,又负着手,伸头打量北湛,观察了半天,就差伸手去摸他的鼻息了,这才故作遗憾地叹气,道:“太子一世英名,只可惜运气不好啊。”
北潇潇看见他这副嘴脸就反胃,也懒得再骂了,只忿忿地别过头去,面朝屏风,抹了一把眼泪,骂道:“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北业假惺惺地道:“本王会督促刑部和大理寺,尽快查出真凶的。”
他说完,这才带着陆秉文离开,待上了马车,他大笑出声,拍着膝盖道:“好啊,好!”
得意了一阵,北业忽然又想起一事,道:“本王听说,那个姓赵的女人肚子里还怀了北湛的种?”
陆秉文停顿片刻,答道:“确实。”
北业摸了摸下巴,道:“当初竟叫她骗过去了,这女人着实厉害,城府心机一样不少,你留着她,日后恐怕是个祸害,倒不如杀了了事,求个心安。”
陆秉文一时间犹豫起来:“这……”
“怎么?”北业调侃道:“还是舍不得?”
陆秉文面露羞惭之色,北业了然,失笑道:“你就是栽到这女人身上了,妇人之仁,罢了,本王也不为难你,非要你做那等辣手摧花之事。”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让她把肚子里的孽种打掉,从此往后,爱如何便如何,本王再不管了。”
闻言,陆秉文大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多谢王爷,我回去一定照做。”
北业欣然摆手,道:“你明白本王的顾虑就好。”
……
别庄。
赵曳雪从屏风后走出来,看见北潇潇捂着脸,她迟疑道:“潇潇,你……没事吧?阿湛没遇刺,他只是假装的,你不是知道了么?”
她才说完,原本躺在床上的北湛坐了起来,略深的烟灰色眸子精光熠熠,哪有方才的半点虚弱?
北潇潇松开手指,面上却是笑意盎然,道:“嫂嫂,我方才演得好吧?我那会都快笑出声来了,怕叫他发现,这才扭脸冲着屏风,就这也没穿帮呢。”
赵曳雪失笑道:“是是,潇潇真厉害。”
北潇潇开心地笑起来,又道:“皇兄,他果真会上当么?”
北湛接过下人递来的湿帕子,擦去脸上的余粉,一边淡声道:“他一贯狂妄自大,一开始或许会怀疑,但是这次他亲眼看见了,由不得他不信。”
他说着,看向赵曳雪,顿了顿,才道:“陆秉文这种人,倘若是敌国探子,就着实可怕了,你也不知道他哪一句是人话,哪一句是鬼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深交。”
赵曳雪:?
所以,看她干什么?
……
贤王府悄悄放出了风声,只道太子殿下遇刺之事,是庄国人所为,他府上那个侍妾,原本还是庄国的公主。
这些消息一传出去,有理有据,不少人都信了,甚至包括许多朝廷大臣在内,不管真信还是假信,各个皆是扼腕叹息,只说太子殿下被美色迷了眼,庄国历来与大昭不对付,有过节在先,又岂能把庄国的公主放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如今果不其然,叫庄国人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