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河喊得嗓子都破了,也不见有人来救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和壮汉打商量:
“兄弟兄弟,你要干什么都行,咳咳……但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开?”
少爷江蔚河身娇体弱,冰肌玉骨,被壮汉一压,隔夜的炒牛河都要吐出来了。废了吧唧劲的,干脆把他鸡拧掉彻底当女人得了!江蔚河难受到变形:明星江蔚河好歹也有个身高四舍五入一米八的纯爷们,为什么一到同人文里,不是个弱鸡仔就是个白幼瘦?
虽说同人本身就是脱离现实的创作,但拜托了,求求了,同人女们你们能不能讲究点创作基本法?江蔚河庆幸自己拿主角剧本,否则以他这种人设,在电视剧里恐怕活不过三集。
“尖叫吧!颤抖吧!我将采撷品尝你的恐惧和眼泪,在黎明到来之前,你将沉浸在无边黑暗中,我要你这朵缱绻待放的小玫瑰,在我身下尽情绽放……”
“你有这说屁话的时间快的都能搞两轮去了!”
江蔚河简直要烦寄吧死,回头他买个订书机,谁不说人话就咔咔把嘴给订上。
壮汉又要去扒江蔚河的裤子,这江蔚河可不能忍了,和壮汉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裤裆保卫战: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以下情节在广电是过不审的!”
壮汉见江蔚河还敢反抗,扬手毫不留情地甩了江蔚河一巴掌,江蔚河的左耳“嗡”地一声,像飞进一只蜜蜂在脑海里飞来飞去。江蔚河能看到壮汉嘴巴还在开开合合,但他的耳朵里只能听到轰隆隆的杂音。
江蔚河怒不可遏,恨不得一个和壮汉大战三百回合把他干碎,可少爷江蔚河的身子实在是……太弱小了,腿看着还没人家手臂粗,别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了,他腿都拧不过人家胳膊!
江蔚河深吸一口气,发出咆哮般的求救:
“救命啊!Help!たすけて!有人强迫黄花大闺男啦!有没有哪位路过的好心的20厘米钻石鸡儿帅气亲亲好老公救救我啊?!没有20的18的也行啊总之救救老子啊啊啊——”
话音刚落,门被人哐地一脚踹开,壮汉和江蔚河循声望去,段谨年眨眼间便冲到床边,一把将壮汉掀翻在地,段谨年把手中的药丢给江蔚河,壮汉刚要爬起来,又被段谨年踹翻在地,膝盖重重一跪锁住壮汉的喉咙,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胖揍。
遭受重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伴随壮汉凄厉的哀嚎,还时不时夹杂两声响亮的耳光,嚯,打人还打出节奏感了。眼看要出人命,江蔚河赶紧拉住段谨年:
“段哥,算了算了,再打下去八成要高位截瘫了。”
段谨年瞥了眼江蔚河:
“他打的?”
江蔚河摸摸脸颊,疼得他一张嘴就能吞下整个宇宙,却佯装作无事发生:
“害,小伤而已,不疼。”
段谨年默不做声地拔枪,江蔚河吓得死死按住段谨年的手:
“不至于不至于,段哥,过了过了……”
“不杀他会报复。”
段谨年说得轻描淡写,江蔚河无言以对,他知道这是个虚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偏偏又假得太逼真,每个路人都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江蔚河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
“如果你不忍心,那就不杀。”段谨年说。
“可以吗?”江蔚河惊喜地问,“我们可以把他打成高位截瘫吗?这样他就没办法报复我们了!”
“哼!我才不要被你这个肮脏的臭表子虚伪的怜悯!我的灵魂早已干涸枯萎,支撑这具倥侗躯体行走的,是由仇恨、愤怒、绝望构筑而成,我早已是撒旦的奴仆,日夜都与魔鬼共舞,我——”
“干掉他。”江蔚河下令。
“哎哎我还没说完——”
“砰——”
段谨年处理完壮汉,提枪转头找江蔚河算账:
“发生什么事了?”
江蔚河不想承认是因为想去找段谨年才搞成这样,显得他更猪队友了,于是他随口乱编了个理由:
“这不是身体不舒服嘛,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你想去找我。”
哎呀段谨年这小子怎么这么烦,净瞎说些大实话,真讨厌!江蔚河被戳穿后还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真的很狼狈:
“才没有!我没有!”
“好,你没有。”段谨年顺从地点头。
“哦对了,那个……我枪不小心弄丢了……”
段谨年朝江蔚河投去一个“真有你的”的眼神,江蔚河就把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说到最后气得跺脚: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那个小狗崽子,否则老子把他的皮给扒了!”
“你太善良了。”江蔚河听完后做出评价。
“你干嘛内涵人家啦,很过分内!再说了,你看到一个小男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换做是你,你救不救?”
“救。”
“那不就得了,人之常情嘛!”
“因为我有能力救,所以我会救,”段谨年淡淡地说,“超出我能力以外,我不会出手。”
“那还不是我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果是原来世界里的我,肯定一脚把他脑袋踢到M78星云!”
“你对危险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么?”
江蔚河品出段谨年语气里的质问,心里十分不爽:段谨年这个臭屁孩拽什么拽呢对他指手画脚的,还不是仗着自己的设定够牛逼,爱情派来的间谍是吧,没有感情的杀手是吧,要是他也有段谨年的身材和身手,去哪里不是横着走?
“是啊对啊,每次都要你来救我真是不好意思!”江蔚河阴阳怪气地说。
“……”
段谨年立刻意识到自己惹江蔚河不开心了,就去给江蔚河倒水,让他吃药:
“先把药吃了。”
好,你帮我买药你是爸爸,江蔚河瞬间没了脾气,想想段谨年拖着条伤腿、冒着被仇家追杀的风险、大半夜牺牲睡眠时间为自己去买药,就算是江蔚河的爸爸都做不到这样。
“吃了。”
话说回来这破旅馆也太邪门了点,闹出这么大动静,都开火了都没人来围观,难道也是剧情需要?
“收拾一下,赶紧走。”
江蔚河乖乖听话地照做。
他们连夜驱车逃离,天还没亮,街上的商铺大门紧锁,宽阔的马路上空无一人,江蔚河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灭绝了,只剩他和段谨年在逃亡,去往未知的、好或者坏的未来。
这么想来倒也挺浪漫……江蔚河偷偷看了眼段谨年,段谨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夹克,段谨年睡得很熟,连睫毛都不动,呼吸很沉,江蔚河也很困,但他还得打起精神开车,又开了不知道多久,江蔚河实在太困了。
作为一个遵守道路交通法的好公民,江蔚河深知疲劳架势的危害,索性把车开到路边的空地停,熄火后往方向盘一趴秒入睡。
江蔚河睡醒后浑身酸痛,他直起身,全身的关节噼啪作响如同放了一挂五百响大鞭炮。宽大的夹克从肩头掉落,江蔚河一转头,段谨年居然不见了!江蔚河第一反应是要去找段谨年,刚打开车门迈出左腿,但考虑到万一乱跑又触发了什么阴间剧情,最后又得段谨年来救,他都替段谨年累了。
结果一探头,发现段谨年在翻后备箱,把皱巴巴的婚纱取出来摊平,江蔚河好奇地问:
“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没钱了。”
“怎么会?我们不是满满一背包的钱吗?”江蔚河绕地球三圈的反射弧终于让他反映过来,“哎对,背包哪儿去了?我们那么大一个背包呢?!”
“放在前天的那个酒店房间里。”
这几天过得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的,江蔚河回忆倒带五秒才想起前天发生什么,这背包肯定找不回来了,段谨年身上的余额订房间,都花在给江蔚河买药和姨妈巾上,如果不快点赚钱,再过两天他们连非法酒店都住不起了。
真是路过的蚂蚁听了都会心疼的程度,两个人在现实世界里是风光无限的顶流明星,居然穿越到同人文里沦落到睡大街……
同人女,你们好有本事,你们好会写啊哈哈……
两人齐心协力把这辆车又仔细搜刮一番,最后翻出一千三百七十二块三,破破烂烂的纸币和沾满灰尘的硬币,流露出一股质朴的辛酸。
然而现在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这件婚纱过于昂贵,普通的婚纱店不一定会收,但去大型婚纱店又很容易引起怀疑,思来想去江蔚河出了有点臭的主意,两人乔装打扮成夫妻去卖婚纱,可信度应该会高点。
于是江蔚河斥一百元巨资在路边买了两顶假发,一顶给自己戴,一顶给段谨年戴,戴上后他又到彩妆店的免费试用区涂了个烈焰红唇,在获得段谨年的肯定后,江蔚河抱着婚纱、挽着段谨年,大摇大摆地走进高档婚纱店。
“你好,有人吗?我想卖婚纱!”江蔚河掐着嗓子喊道。
“您好,请问您有把婚纱带来吗?”
接待员笑得春风和煦,让江蔚河心头一暖:总算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一个正常人了!江蔚河把脏兮兮的婚纱放到柜台上,接待员蓦地笑容一僵,江蔚河见状赶紧撩起袖子擦擦上面的污渍,抱歉地笑道:
“哎呀,疏于保养疏于保养哈哈哈……”
店员很有职业素养地展开婚纱,边检查边问:
“这是件很昂贵的婚纱,请问您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卖掉它呢?”
江蔚河瞬间红了眼眶,对一脸状况外的段谨年挤眉弄眼:
“我跟我老公结婚没多久,我老公就得了重病,为了治好他,我们倾家荡产,现在他病好了,却成了个哑巴,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受这样的痛苦!就算卖了我们的婚纱,我也要治好我老公……”
江蔚河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段谨年硬着头皮配合他:
“阿巴阿巴。”
“呜呜呜我苦命的老公啊!”
江蔚河扑进段谨年的怀里痛哭。
“这位女士,我们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店员声音骤冷,从柜台下掏枪直指段谨年,“沈少爷吩咐,如果遇到有人来卖这件婚纱,就杀了他边上的男人。”
江蔚河飞快扯下两人的假发,把自己的黑长直假发潦草地戴到段谨年的寸头上:
“其实他是我老婆,是吧老婆?呜呜我可怜的哑巴老婆……”
段谨年:“……阿巴阿巴。”
店员:“……”
段谨年默默扯下被江蔚河戴歪的黑长直假发,江蔚河赶紧舍身堵枪眼,挡在段谨年面前:
“美女,这都是误会,不关他的事!”
下一秒江蔚河就被段谨年按下脑袋,枪声在两人头顶响起,段谨年拉着江蔚河翻滚躲避,反手将他甩开,江蔚河猝不及防地一头扎进婚纱陈列柜,在松松软软的裙摆里划拉两下刚要起身,又被段谨年一脚踹回去:
“先别出来!”
这一脚差点把江蔚河当场送走,段谨年借助塑料婚纱模特当掩体,拔枪回击,枪声四起,可惜江蔚河埋在婚纱里什么都看不见,江蔚河也不想当个只会划水的咸鱼,可惜他身上没枪没装备,成盒都没人捡的那种。
“砰——”
飞来流弹穿过蓬松的婚纱,蹭着江蔚河的脑袋钉入后方的木质陈列柜,江蔚河吓得干呕,他严重怀疑这是电子竞技之神对他玩吃鸡坑队友的惩罚,江蔚河发誓如果他没在这个世界里被打死,回去后一定卸载游戏深刻反思重新做人!
然而江蔚河更担心的还是段谨年,他真的很怕段谨年死了,他们都还没试过在同人文里死去,虽然说两人在里都是主角,但万一呢,枪弹不长眼,万一段谨年真的死在同人文里,那他还回得去吗?同人女求求你们了,可以不爱,请不要伤害,千万别写死你们哥哥啊!
由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甚至让江蔚河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他埋在婚纱里为段谨年疯狂祈祷,希望人没事。
直到段谨年拨开婚纱裙摆,将江蔚河拉起来时,才发现江蔚河的手无比冰凉,江蔚河愣愣地望着段谨年,跳起来给了段谨年一个熊抱,他用力地捶打段谨年的后背,激动得哭腔都出来了:
“吓死老子了!你要是死了,是全人类、不对,全宇宙的重大财产损失!”
“你格局还挺大,”段谨年居然还有心情笑,“那蔚河哥会难过吗?”
“废话,老子的心也是肉做的。”
段谨年跟自己无冤无仇,不对,就算有冤有仇,也不至于到要段谨年死的程度。
“都是假的,别怕。”
段谨年哄小狗似的,温柔地抚摸江蔚河的后背,江蔚河被摸得痒痒的,感觉有点奇怪,也不舒服,就是、江蔚河说不上来,赶紧往后跳开,扫视一圈枪战现场,简直……果然屏幕观看和亲眼目睹造成的冲击力不是一个维度的,江蔚河打了个激灵。
段谨年动作迅速地把枪支都捡起来查看,挑了把子弹最多的给江蔚河,江蔚河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你不开枪杀人,对方就会开枪杀你。
江蔚河把枪收好,又和段谨年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堆现金。
临走前江蔚河经过柜台,那件华丽的婚纱还摊展在柜台上,只是上面布满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弹痕,江蔚河实在是好卵痛:
“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婚纱脏了,但99999颗水钻刮下来还能卖钱呢?就算一颗一块也能卖好几万吧?是吧小段?”
段谨年斜了江蔚河一眼,江蔚河立刻识相闭嘴。
两人重新上路,江蔚河开着开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段,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里没有警察叔叔啊?”
“好像是。”
“唉,我还在想不如我们去自首坐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蔚河唉声叹气。
“你坐牢,我打靶。”
段谨年非常人间清醒,江蔚河不说话了,他不想段谨年死。
他们两人虽然是背负数条人命的法外狂徒,但日常行为依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吃饭会付钱,撞到人会说对不起,看到乞丐还会给零钱,但日子依然过得很胆战心惊,很怕哪天突然就被biu死了。
这篇同人文的背景是作者自己虚构的,不是客观真实存在的架空世界,会出现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倒也能理解。
因为江蔚河始终认为,最最离奇的还是关于他的生理构造设定,江蔚河很想随机抽取一个幸运路人,来解释一下给一个大男人下面开个洞究竟意义何在,总不能纯粹是为“段谨年在公厕里为江蔚河接生他们的孩子”这种惊世骇俗的剧情而服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