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上方的法国梧桐将湛蓝的天空分割成几分,灼阳明晃晃的刺进少女的眼睛里。
季潇怔怔的看着视线中那名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那疯狂乱跳的心跳声。
轻薄的衣料将体温传递到对方的肌肤上,跑步后偏高的温度带着薄荷味的信息素,结结实实的给季潇的心上添了一把火。
地上两个少女的影子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无形中营造出一中同生共死的感觉。
季潇万分诧异的看着魏轻语,在这样的危机的情况下,她居然会主动伸手保护自己。
魏轻语也亦然。
少女那清冷的眼眉依旧不缀一点情感,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季潇。
诧异于自己在这一瞬间的反应。
乌黑的长发凌乱的垂在魏轻语的面前,露出那贴着抑制贴的腺体。
白兰地裹着桃子的味道顺着晨风悠悠的散发了出来。
魏轻语滚了下喉咙,冷着脸放开了季潇的手腕,“你没事吧?”
紧贴在身上的温度被毫不留情的抽离,一阵秋风擦着地面吹到了季潇的身上。
她摇了下头,道:“没有。”
那最脆弱的脑袋在要后仰下去的第一时间被魏轻语的身体承接住,没有磕碰到一点,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季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魏轻语,觉得该被关系有没有事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姑娘们。”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打断了季潇刚组织好的对魏轻语的关心。
一个像俄罗斯棕熊的高大男人推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从路面走上了人行道,那满身的腱子肉还会在他的用力的时候微微颤抖。
魏轻语闻声看向了这个男人,向来冷静的眸子震颤了一下。
震惊与激动交织在那青绿色的眼瞳中,汇聚成了不可思议。
“小姑娘没有受伤吧?我刚才没有仔细看路,不小心骑到了马路牙子上,这又是山地车,直接给冲上来了。实在抱歉啊……”男人面不改色的将车子往树旁一靠,关心的问起了差点被他撞伤的季潇。
季潇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露出的笑说不上来的别扭。
只是她也有没多想,摇摇头道:“我没事。”
“那真是太幸运了,你运气真好。”男人笑着,转身感激涕零的握住了魏轻语的手,“小姑娘,这可真的是谢谢你了。”
男人粗糙的手掌在同魏轻语接触的一瞬,就将一个折得结结实实的纸条塞到了她的手心。
那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不出一丝表演的破绽。
而后男人礼貌且迅速的松开了魏轻语的手,依旧还是那副夸张的感激样,对魏轻语讲道:“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今天要赔多少钱,说不定这个小姑娘今天就遭遇不测了,这花坛子的边可是石头啊。”
“您以后骑车要多注意。”魏轻语将手里的纸条紧攥了几分,保持平静的回道。
“当然。”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季潇,“小姑娘,叔叔去前面的蛋糕店给你买个蛋糕压压惊吧,那边的蛋糕可好吃了。”
季潇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确有一个高档蛋糕店,吴姨经常从那里买蛋糕。
只是季潇闻言,却摇头婉拒道:“不用了,家里佣人已经买了不少。叔叔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说罢,季潇还对男人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如果这抹微笑没有夹杂着胆战心惊就更好了。
——就在方才,这个男人给魏轻语递纸条的动作被她看到了。
魏轻语那么一个不喜欢别人随意碰触自己身体的人怎么会容忍男人跟她握手。
季潇本来是想上前阻止的,却无意中被她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阳光渐渐的升上了天空,晒得大地暖洋洋的,季潇的心里却满是寒气。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会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分外别扭了。
这根本就不是出自他本心的笑意,而是对仇视的人不得不露出来的伪装的笑。
方才的那场意外,怕不是单纯的意外。
男人是巴不得他跟方才对魏轻语假设说的那样,将自己撞到那花坛石缘上。
季潇想幸好有魏轻语及时将自己拉过护住,男人才没机会继续再对自己做什么。
要不然,自己现在怕是会后脑勺流血,紧急送医。
运气再差点,当场毙命,不治身亡也说不准。
她的命好苦。
不止未来的魏轻语会杀了自己喂鲨鱼,现在魏家的亲信也要致自己于死地。
可明明她现在想做个正派角色啊!
“既然这样,叔叔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我们陈老板今天回国。”男人打断了季潇心中的哀嚎,对两个人讲道。
如果是原主,肯定会骂一句这男人在说什么狗屁,谁感兴趣他们老板姓什么。
但是现在的季潇却留了一个心眼,记住了这个姓。
季潇通过魏轻语的表情可以推断,这个男人跟那位“陈老板”绝对是魏家的亲信或者是哪位亲信身边很可靠的手下。
就像原文中说的,魏先生为人宽厚儒雅,全国各地都有不少好友。
只不过季家是唯一一个在a市同他们家最亲密的罢了。
季潇注视着男人骑着山地自行车没入人群,目光深沉。
看来,能够帮助魏轻语脱离现在这中困境的人物就要登场了。
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光透过魏轻语空荡的运动服,朦胧的勾勒出少女瘦削的身形。
季潇想起自己昨天在洗手池旁时想的事情,现在机会来了。
她不是原主,不会让魏轻语陷入炼狱般的困境。
她要帮助魏轻语,更早的联系到这些未来能够帮助她的人。
插曲过后街道又恢复了原有的忙碌,季潇跟魏轻语的晨练就这样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打断了。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都没有再提继续,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家。
刚坐到餐桌上,吴姨就笑眯眯从二楼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两个书包。
她不光帮季潇把书包拿了下来,还帮魏轻语将书包那了下来。
季潇正诧异吴姨着行为,就听到了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话:“先生说今天下午魏家就要被拍卖了,问魏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
季潇刚一听到“先生”二字,就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她看着坐在对面犹豫不决的魏轻语,抢在她回答前,反问道:“爸爸怎么不叫我呢?”
吴姨:“先生说,小姐刚进试验班还不稳定,还是以学业为重。先生将小姐一直想要的那个手办买来了,今天中午就能到,去拍卖会就不能第一时间拆封了。”
季青云这一个手段耍得漂亮。
他捏着自己女儿喜好跟魏轻语的软肋,既讨得了女儿的欢心,又得到了跟魏轻语独处的机会。
真是妙蛙中子吃着妙脆角,到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季潇将这一切看得透彻,故意做出刁蛮任性的样子,同原文中那样对吴姨讲道:“这样也不行,手办什么时候都能拆,又不会坏掉。爸爸不能偏心,不让我去,魏轻语也不能去。”
吴姨闻声,满脸的难为:“小姐,我觉得还是征求一下魏小姐的意见吧……”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你们所有人都要听魏轻语的了是吗!”季潇佯怒,打断了吴姨的话。
“不是啊,小姐。”吴姨瞬间满脸的冤枉,“是这样跟先生不好交代。先生再三嘱咐了,这是魏小姐的家,拍卖了也一定得让魏小姐亲眼去看看。”
季潇心里冷笑一声。
季青云是想让魏轻语亲眼看着自己的家被他这个混蛋拍入囊中,给她希望之际,也让这个房子成为他日后威胁魏轻语的武器吧。
只可惜,季青云这算盘打的啪啪响,最后一个都没能成功。
原文中,魏轻语没能跟季青云去拍卖现场,而是被原主关进了小黑屋,狠狠的折磨了一通。
而那场拍卖会,也会出现一位神秘人,以碾压季青云心理最高价的价格拍下魏家这幢别墅。
这位神秘人,就是后来在男主的帮助下跟魏轻语取得联系的陈霖骥,未来女主重回上流圈的第一功臣。
这个人早年受魏轻语爸爸的资助创办了公司,在国外一路发展,小有名气。
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魏家出了事一直在想办法联系魏轻语,却总被季青云干扰。
想到这里,季潇的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就是方才那个男人口中的“陈老板”?
难道那个纸条上写的就是这个事情?
季潇一下把事情才的不离十,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自己不像原主一样阻挠魏轻语去这场拍卖会,是不是就能让她提前跟陈霖骥联系上?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季潇否定了。
她还是不能冒险让魏轻语答应跟季青云去。
没有自己在旁,季青云很可能做出任何无法预料的事情。
就算原文中季青云对魏轻语的觊觎没有一次成功,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你不用怕不好交代,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跟我爸这么说就行。”季潇咬死了,就是不同意。
她看着坐在对面已经沉默着吃着三明治的魏轻语,决定不跟吴姨再扯,趾高气昂的对魏轻语道:“拿着你没吃的东西,跟我去上学!”
魏轻语眼眸平静的听从着季潇的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早就看透了季青云的真面目的她,即使面对陈霖骥的秘密邀约,也是决绝不能答应。
如今季潇帮自己推开缠人的吴姨,她当然同她一起走了出去。
顺便还帮季潇拿起了她没有吃完的三明治。
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别墅区,两个少女分别咬着手里的三明治看向窗外。
路边枯黄的树枝飞逝而过,两个不同的大脑分别飞速运转着。
“自己”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一定可以想出一个万全之法的。
正午时分,校园里一片寂静,微风拂过铺满枯叶的水泥路,发出舒缓的沙沙声。
麻雀停在树杈上,已经准备好过冬的它绒毛蓬松,浑身滚圆。
“吱呀——!!!!”
一阵刺耳的铁质物品拖动声在校园的东北角响起,在树上小憩的麻雀被惊起,愤怒的啁啾着,扑闪起翅膀朝天空飞去。
季潇也被着声音划得耳朵疼,嘴里含着的糖被她生生咬碎了。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轻盈的踩上了桌子。
那披散的长发被周身带起的风吹拂起来,露出小半张清冷又不失坚毅的侧脸。
藏青色的格裙紧贴着冷白的大腿,划出漂亮的肌肉流线。
力量感与美感交织,不贴合任何一个强加给oga的柔弱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