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笼罩着小别墅,门前的道路两旁簌簌的落下青黄的树叶,远远的看着有些寂寥。
季潇看着魏轻语离开的背影,蓦的有些心神不宁。
面前的培根煎蛋还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季潇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心情烦扰得吃不下东西。
隔壁邻居家又迎来了一位回来看望自己的女儿,这让季潇眉头微微皱起。
——说是中秋节,可是自己却不能跟自己真正的父母团圆。
想到这里,季潇本就不安的心情又烦躁了几分。
大小姐甩手撂下了叉子,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原主其实跟季潇还是很契合的。
就像是这个房间的布置就很合季潇的意。
季潇偌大的卧室里有一整面墙长的展示柜,大大小小的手办都摆在里面。
她看着在这原世界自己不舍得买的东西一个个都出现在自己面前,且属于了自己,心神不宁的状况好了很多。
细细欣赏了一圈下来,有一个地方让季潇格外在意。
——在偏中间位置的展示柜里,有一个被放在saber跟金闪闪之间的红色金丝绒盒子。
精致的扣环将盒子扣住,灯光落下,一道精致的金光闪过了季潇的眼睛。
难道原主在里面放了什么秘密的宝贝?
这么想着,季潇就好奇的将这个盒子从展柜里拿了出来。
包着红色金丝绒的盒子放在了少女白皙的手掌上,细密的绒毛柔软的挠着季潇的掌心。
季潇仔细端详这个小巧的盒子,光落在绒布上面,形成了一种灵动的流动感。
季潇不由得在心中哇了一声,这样上好的布料绝非有钱就可以得到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发现了原主藏在房间里的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端详了一会儿,季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却在打开的一刹那,那金橘色的眼瞳里多了几分失落。
那棕红色的盒子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挂着枚小桃篮的红色编织绳安静的躺在里面。
浅棕色的核桃纹路被磨得光滑圆润,篮筐饱满的就像是一颗圆滚滚的铃铛。
季潇瞧着不由得腹诽:这难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转即,就又将这个想法否定了。
她在原世界就见过这个东西,直到实习前手腕上都一直带着。
那是她奶奶从山上一个很有名的寺庙里给她求来的,说是在佛祖面前供奉过可以驱邪避妖。
这个小桃篮看起来虽然圆润憨态,却比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个要更为简单一些。
从核篮上雕刻的纹路花样来看,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难道这也是原主的哪个长辈送给她用来驱邪避妖的?
可是按照原主那样骄纵跋扈的性格,肯定不屑于这种长辈送的玩意儿,那又为什么把它放在展示柜里,让saber跟金闪闪守护着?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季潇端详着手里的小桃篮,总觉得这个东西对原主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长震动了起来,一下就打断了季潇的思路。
在这个世界里季潇没有多少在乎的人,只给一个人设置了特别关心。
——魏轻语。
季潇利落的解开了手机锁屏,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魏轻语会给她发消息。
却在看到魏轻语发给自己的那条消息后,眼瞳一下就收紧了。
【魏轻语:季叔叔要带咱们去吃饭,你准备一下。】
季青云怎么会跟魏轻语在一起,难道他也去给魏轻语的父母扫墓了?
就这么碰巧?
不管是不是碰巧,“季青云”这三个字出现在魏轻语的身边,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虽然原文中季青云很多次都想对魏轻语图谋不轨都没有成功,但不得不让人警惕。
尤其是上一次季潇还亲眼见识过了季青云的卑鄙与肆无忌惮。
一阵汽车驶入家中院子的声音响起,季潇看到那辆送魏轻语去墓园的白色迈巴赫回来了。
而车子里却没有魏轻语。
季潇心中咚的一声,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一点点被放大。
她终于明白在魏轻语走后她心神不宁的原因了——季青云这个孙子今天又想要对魏轻语下手!
难怪向来女儿奴的他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没有一大早就过来,原来是在别处布置了陷阱。
这个该死的人渣,贱男人!
季潇在心里狠狠的骂着季青云,匆匆收拾了些必要物品塞进口袋,飞奔着出了门。
吴姨看着季潇急急火火招呼司机掉头送她的样子,赶忙追了上去:“小姐!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先生今天还要来看您呢!”
呸!
季潇在心里大声的呸了一口,应付着说自己有事去找亓琪,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的驶出了别墅区,吴姨懵逼的脸已经看不见了。
司机看着后排还在平息喘息的季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说什么?”季潇早就注意到了司机的异样,冷声问道。
司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轻舐了下唇瓣,道:“小姐,魏小姐被先生带走了……”
他是被意图不轨的季青云威胁着赶回来的,一路上来季家做司机还不到一个月的他脑海里播放的满是方才发生的事情。
被季青云半强迫着上车的魏轻语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无论如何司机的良心上都过不去。
季潇瞧了眼这个司机,看这个人仿佛良心并没有泯灭的样子,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把她带到哪里了?”
司机觉得有门儿,忙道:“我隐约听到是去了魏家。”
话音未落,季潇就皱起了眉头。
能让魏轻语放弃保全自己,也只有跟她有关的事情了。
毕竟她父母留给她的东西都被季青云分食了,那还没有被夺走的她必定百般珍惜。
季青云这是捏准了魏轻语的软肋。
这个混蛋。
“去魏家。”季潇命令道。
司机还欲跟季潇说些什么,抬眼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季潇,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小姐生这么大的气,一双金橘色的眼瞳里冒着骇人的火焰,就算他是个beta也不由得觉得心悸。
车子飞驰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季潇看着窗外那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心绪复杂。
起先她只是觉得在这本书中混吃等死,挽回自己在魏轻语心中的印象混到大结局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她被推着前进,道德感让她愤恨季青云这样的人,更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像他这样背信弃义,觊觎已故挚友女儿的人渣,根本不配拥有这样好的生活。
埋在季潇的身体中的狰狞反骨被金橘色的火焰唤醒。
s级的alpha从来都不甘于人下,反叛的心理蠢蠢欲动的。
季潇:“既然你今天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等于坏了我爸爸今天的好事。他要是知道后一定会将你视为眼中钉,以后你还能不能靠司机这个职业混一顿饱饭也说不准。你要是不想被他开除丢了饭碗,这件事你知我知,从今以后你就只能跟着我了,明白吗?”
司机听着季潇的话,手心里的汗不由得濡湿了他的白手套。
他看着季潇在后座那冷若寒霜的眼神,审时度势的点头道:“明白。”
话音一落,车内就陷入了比方才还要静的状态。
季潇偏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没有聚焦的望着窗外。
半晌,司机按捺不住心中的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小姐,我们待会儿怎么做?”
“见机行事。”
季潇丢了四个字过去,没有抬眼看司机一眼。
她还没想好待会怎么把魏轻语从季青云的手里救出来。
原文只简单中说过季青云这个人渣对魏轻语的觊觎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可究竟是怎么个原因没有成功,却一次都没有说过。
她深度怀疑是那个作者想不出来原因,所以一笔带过了。
这么想着,季潇就从鼻腔中吐出一股不耐的气息。
司机不由得汗毛竖起,紧攥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同样在市中心的魏家,季潇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红砖砌成的洋房。
绿意环绕,遮不住的历史韵味脱然而出,让她不得联想到魏轻语身上那由内而发的清雅。
“小姐,前面就是了。”巷子路窄难行,司机放缓了车速,提醒道。
“行,你把我从门口放下,找个地方藏起来。”季潇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季青云的人,小心对司机叮嘱道,“有需要会给你打电话的。”
“是。”司机点点头,将车子停在了魏家门口。
季潇不再多说,利落的从车上下来。
她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刚在门前站定就闻到了一股分外熟悉的麝香味。
季青云那饱含挑衅意味的alpha信息素通过魏家的房门与门框交接的地方缝隙流了出来。
出于alpha的原始冲动,季潇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躁火在自己的身体里来回窜动,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她颈后的腺体,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几欲冲出。
季潇感受到自己那本就突突跳动的心脏,更加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她将手往门把上一放,耗不费力地向下一压,那年久失修的门瞬间就被打开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劣质的刺激感就从屋内朝外涌了出来。
熏得季潇直睁不开眼。
“艹,什么玩意儿。”季潇低下头啐了一口。
她朝味道更浓郁的上方看去,顺手抄起放在楼梯间的棒球棍就朝二楼走去。
她根本不需要一间一间房间的去寻找季青云的位置,只需要顺着这劣质麝香的味道走过去,就能找到季青云的位置。
结果季潇还没有到楼梯转角,就听到了伴随着季青云那熟悉又伪善声音的敲门声。
“轻语你这是在干什么,给叔叔开开门好不好。我看你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啊。”
“轻语,我知道潇潇平日里对你也不好,你与其跟着她,不如跟着我,叔叔什么不能给你?”
“叔叔从小就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吗?潇潇有的,叔叔什么时候少给过你。”
……
季潇站在楼梯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恶心。
原先她只以为季青云对原主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现在才明白,他季青云清楚的很,只是一直在纵容原主对魏轻语的过分。
只有这样,在他要收网的时候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他“叔叔”的身份去诱惑魏轻语选择他。
他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一步步把她逼入这个死胡同,成为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什么绅士,什么矜贵,什么礼义廉。
季潇恨恨的看着这个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的人渣,只觉得他背上写着一个大写加粗的“耻”。
季潇甚至觉得原主在亓琪口中突然对魏轻语转念态度也跟这个人渣有关。
“轻语,叔叔只是想好好疼疼你,真的。叔叔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想找一个像你这样干净的小姑娘,好好过完剩下的余生……”
屁!
共度余生?
想跟人家共度余生,那你满郊区别墅里藏的那些娇是什么?!
甜言蜜语的话不过是他骗人的把戏。
当季青云心满意足的将他的狩猎对象吃掉,转身就会丢弃。
劣质的麝香激得季潇心中躁郁的火直腾腾的就冲到了大脑。
她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心中对季青云的怒意,紧攥着手里的棒球棍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
季青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窜过,他警惕的停下手回头查看去。
季潇却不给他机会,高高的挥舞起手中的棍子,用尽全力的朝那个她所谓的父亲挥去。
“砰!”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分外骇人的闷响。
崭新的棒球棍在过道中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季青云还没有看清楚走廊里出现的那第二个人,就直直的仰摔在了地上。
不孝女季潇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季青云,眼底里都是厌恶与凉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以为自己的破麝香信息素很值钱吗?
季潇杵着棒球棍,抬手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受季青云影响的信息素偷偷泻了几分出来。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劣质的麝香察觉到了更迫人的信息素,纷纷不安了起来。
没有了主人狗仗人势,方才的张扬瞬间变成了瑟缩,压在最贴近地面的地上灰溜溜的朝这个屋子逃跑。
“咚。”
一声细微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兀的在这寂静的走廊中响起。
季潇猛地朝季青云方才锤过的门看去,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声音是从房间里面传来的。
而在这房间里的就是魏轻语!
季潇踢开了挡在门口的季青云,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
那被魏轻语抵着的门门把手已经被撬的松散,她用力一扯就直接扯了开来。
一瞬间,房间内浓烈的的薄荷味道不受控制的在这间卧室中浮动起来。
季潇可以感受到,这些信息素中包含着的那深深的恐惧。
季潇从勉强推开的半扇门中挤进了卧室,就看到魏轻语已经体力不支的跪倒在了地上。
少女凌乱的长发贴在脸上,浓密的睫毛无力的垂着,遮住了那双漂亮的青绿色眸子。
她无力的撑着自己到身体,削瘦的身体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抵住门,却总是无济于事。
季潇看着心上被狠狠的拧了一下,上前去忙要扶起魏轻语。
陌生的气息突然降临,魏轻语涣散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季潇刚要伸手将魏轻语抱起来,下一秒就被她吃力的挥臂推开了。
少女的力气软绵绵的,季潇蹲在她身边丝毫没有被她推到。
反而是她自己,因为体力不支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薄荷味的清凉贴在季潇的心头,她看着魏轻语倔强又羸弱的样子,心上一抽一抽的疼。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魏轻语,将无力反抗的她揽住,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可是魏轻语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奶猫,拼命的挣扎着。
那略长的指甲划过季潇雪白的肌肤,瞬间就带起一道绯红。
因为方才的挣扎松开了几颗扣子的衣领滑下了她的肩头,一弯锁骨似遮非遮的暴露在季潇的视线里。
那细腻的雪白之中透着染了的微红,隐隐的散发着任何一个alpha看到了都会失控的香甜。
季潇心中一阵悸动,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火再次被勾了起来。
薄荷味的信息素也在此时顺着划破的肌肤入侵到季潇的身体,失控的不断干扰着这个alpha。
她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临时标记魏轻语会被她剜掉腺体。
而后,再用自己最轻柔声音对魏轻语安抚道:“魏轻语,你真的安全了,相信我。”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起来,淡淡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笼罩在了魏轻语的身上。
魏轻语迷蒙的眸子微微一怔,这句话她好像很久之前也听到过。
也是这个间隙,让少女从紧绷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来自身后那人的温暖。
alpha的信息素缓缓的流入她的身体,抚平了她慌张不安的心绪。
渐渐的魏轻语的挣扎变得微弱了起来,柔软的脸颊安静的枕在了季潇的腿上。
她感受着那片肌肤向自己传来的温热与安全感,垂着泪珠的睫毛轻而缓的眨着。
季潇看着魏轻语背对着自己的脊梁,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她摸出了方才从家里离开时顺手放进口袋的便携式抑制剂,利落的拆开了包装。
晶莹的液体从针尖滴了出来,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针尖抵在魏轻语的手臂上,一下刺了进去。
兴许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疼痛,魏轻语伏在季潇腿上的身体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季潇感到了身下人的瑟瑟,一手推着针剂,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着少女的单薄的后背。
可能是感受到了那只手掌带给自己的安全感,魏轻语紧绞着季潇衣服的手微微松了几分。
那交叠在浅青色裙摆下的腿缓缓向上弯曲,连带着少女向来笔挺的脊背也瑟缩了起来。
一针抑制剂打完,季潇感觉到自己的膝上传来轻缓而有节奏的喘息。
魏轻语枕在自己的膝上,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都说这种睡姿是缺乏安全的人才会有的姿势。
因为这个样子会让他们想起在母亲子宫时的感觉,而母亲向来是最能带给孩子安全感的人。
季潇看着这一地狼藉,又看着陷入熟睡中还紧紧的攥着自己衣服的魏轻语,神色沉郁。
她想要是今天她去扫墓的时候自己多一嘴也陪着她去就好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季青云这个混蛋会挑这个日子对魏轻语意图不轨呢……
季潇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季青云,眼睛里浮生一层又一层的恨意。
她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季青云这个人渣彻底不敢再动魏轻语。
原文中没有交代清楚的事情,就有她来交代。
这么想着,季潇就抱着熟睡的魏轻语走向了房间里柔软的床。
她要先把她安置好,再去处理季青云这个人渣。
这幢房子已经有半年没有人来过了,保持着原貌的房间还留存着主人离开时的气息。
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魏轻语放到床上时,还能嗅得到一丝残存在房间的淡淡的清香。
她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卧房,简单也精致。
很多小细节都可以看出这个房间跟魏轻语在季家卧室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