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刚收工,要复盘,要给男女主讲戏,要和导演组开会,明天一大早还要出早工,怎么可能从片场匆匆赶过来又赶回去,又怎么可能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沈醉道:“乖。”
乔皙又“哎”了声,摒弃了从前的务实作风,无奈且拿男朋友没办法地闭上了眼。
“数一。”沈醉温柔地诱哄。
乔皙听话地:“一。”
“数二。”沈醉声音更柔了些。
乔皙轻声:“二。”
“数三。”沈醉声音真的好近,近若咫尺。
“三。”
乔皙数完睁眼,便见花园外自己先前没注意到的后方小路起了团亮。
亮下停着辆越野车,中门敞开,宽阔的后排空间放着一张小巧精致的实木桌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车厢灯光是温暖的昏黄,自内而外地弥漫。
沈醉倚门而站,双手插袋笑着看向乔皙时,整个人都有种温暖的味道。
乔皙从前很少有“家”的概念,她大部分时间在剧组,小部分时间在出差,更小部分时间回这里或者那里的房子,也就比酒店套房面积大些,是个有所有权的、落脚的地方,但绝对称不上家。
她没有,也不渴望,只觉得人无完人,事业顺利,其他随缘就好。
现在,随着沈醉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随着沈醉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家”的意象里。
乔皙只感到心里缺了一块的地方好似被人按了块糖,刚刚好地补全形状,刚刚好地又甜又麻。
乔皙掩下眼眶热雾,笑着走向他,走着走着近乎小跑。
沈醉在原地张开双手,眉目温润蕴笑地深抱住她。
灯影幢幢,夜蝉噪静。
乔皙连把菜端进家都没等得及,开开心心地坐在车上吃,沈醉也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他在片场吃过了,便开开心心地坐在乔皙身边看她吃。
糖醋排骨,甜香流油,国宴水准,麻婆豆腐,鲜嫩麻爽,堪称典范,最绝的是雪菜黄鱼天山白雪鲫鱼汤,肥美不腻,浓香满口。
乔皙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满意收手。
沈醉抽纸抬手给她把嘴擦了:“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乔皙满意:“完全没有。”
沈醉笑。
乔皙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你收工也不早,怎么就有时间做啊?”软声软气的。
沈醉熟练地把碗筷桌子收了:“汤是拍晚戏之前炖的,想着给你当宵夜,结果那俩小孩状态好收得早,所以又炒了两个菜。”
沈醉收好,乔皙拿湿纸巾给他擦了手。
她在沈醉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靠在沈醉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天早上六点出早工,从这里回去至少四十分钟,你五点就要起床。”
“四十分钟又不是四百年,”沈醉长指绕着乔皙柔顺的发丝,“你饿不饿比较重要。”
乔皙心里涌出汩汩甜甜的暖流,嘴上说的却是:“好奇怪,人家的爱情是山盟海誓,我们的爱情是甲方乙方,是好好吃饭,还有什么?”
乔皙忽然忘记了。
沈醉笑着提醒:“天天见。”
乔皙想起来了:“那我出差了怎么办?”
沈醉捏了捏她白腻柔嫩的耳廓,笑道:“天天见不是每天都要见,是你白天想我,我们就白天见,你晚上想我,我们就晚上见,只要你想我,我们就可以见。”
乔皙笑容藏不住:“那我不想你呢?”
沈醉抬眉笑道:“那我就好好拍戏,等你召见?”
沈醉说的是实话,他是个极爱自由的人,爱到他眼里的爱从来都是基于独立和分享,而非纠缠和捆绑,比起患得患失以爱情为中心,他更喜欢对方以对方为中心、爱情如冠冕的状态。
乔皙刚好是个极自我又极固执的人,从前不愿恋爱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愿违背本性去做一些看似常规其实是女方在迎合的事,比方贤良淑德,比方维系关系,比方如同唐素般回归家庭,她就是发自本心地热爱工作,所以希望对方尊重她的热爱。
刚刚好,沈醉遇到的是乔皙。
刚刚好,乔皙遇到的是沈醉。
什么叫天作之合,自己和沈醉就叫。
什么叫天赐良缘,自己和沈醉就叫。
乔皙“嘤”了一声,朝沈醉怀里靠得更紧一些:“你要是没有这么好,我可能只是喜欢你,可你这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怎么办?”
乔皙是个天赐头脑的人,万事一学就会,包括在男朋友面前越来越嗲的撒娇。
沈醉很吃乔皙这一套,偏偏也学了乔皙的故意。
“画饼那一套对下属就好了,别对我,”沈醉哂然,“没诚意。”
“哪有,”乔皙不承认,顶着绯色的笑脸但也愿意沟通,“那你说,要怎么才算有诚意。”
沈醉黑眸漾笑地凝看着乔皙:“明明嘴比话甜。”
乔皙猜到了。
她也不扭捏,昂着愈红的小脸去亲她,只是她总不安分,不小心一偏,亲到了他唇角。
她眼眸灿如星辰,嘴上则“哎呀”一声:“天意如此,下次再好好亲。”
还故意把手虚挡在沈醉唇上。
就想逗他,就想和他闹,就想看他有点脾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
车厢温度和灯光都微暖,乔皙靠在沈醉怀里,两人呼吸和心跳缠着,接触的肌肤稍稍发烫。
沈醉作为乙方对甲方爸爸女友素来百依百顺。
既然她说天意如此,下次再好好亲,他也不强求。
他只是鸦羽般的长睫垂颤,然后轻握住她虚挡在他唇上的手,缓慢舒展。
他衬衫领口是敞开的,她小指指尖刚好碰到他细微伏动的喉结。
骤一下,乔皙眼神还是清澈的,脸却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再摩挲,她无名指指尖刚好抵在他线条硬朗的下颌。
乔皙耳朵也红透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沈醉笑意愈深,带着她的手缓缓摩他的唇。
唇红指白,唇冷指烫。
将碰未碰,若即若离。
乔皙眼睫颤得厉害,细软的喉咙滚了又滚。
“皙皙说什么都对。”
嗓音如砂纸般低缓用力地摩在乔皙心口。
他深邃蕴笑的黑眸带着“我很听话、我没亲”的引诱,薄唇启合,慢条斯理又状若无意地将她指尖轻含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