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溏一怔,听他道:“我在楼下,你不用急。”
飞快换好衣服,电梯门打开那刻,焦溏看到站在大厅、和几个外国人握手的沈辞风,那人穿着一身挺拔的黑西装,领带恰好是他送的款式,意气风发的样子,宛如凯旋的将军。
和合作伙伴道别后,沈辞风一转身,焦溏带笑的眼眸撞进他的目光,清澈透亮、如同倒映着银河,所有珍宝在那人的笑容前都为之失色。“来了,”沈辞风朝他伸出手:“都说不用着急。”
“想到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就这么快,”焦溏挽起他的手:“今天顺利吗?”
沈辞风点头,半开玩笑道:“最难缠那位难得变得特别好讲话。”
两人前往的是河畔一家当地有名的星级餐厅,才刚坐下,身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焦先生!”
回过头,焦溏站起身,记起对方是昨晚和他聊过刺绣的一个学生:“米拉?”
“你记住了我的名字!”米拉高兴上前和他握手,“我和爸爸说了你考虑到我们这里办刺绣展览的事,他很有兴趣,还想从我这拿两幅你的绣画放在公司当门面。我当然不同意,让他自己去排队预定。”
“没想到焦先生的作品那么难定,”米拉身后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朝焦溏伸出手:“你好,我是米拉的父亲,谢谢你指导我的女儿。”他与沈辞风似乎互相认识,寒暄过几句,“沈先生,如果早知道焦先生和你一起来,我就大胆跟你要作品。”
礼貌和米拉握过手,沈辞风客气道:“这个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溏溏的事业我插不上手。”
米拉心直口快道:“爸爸,沈先生是不舍得让他的伴侣太辛苦。”
“我懂我懂,”米拉的爸爸率直笑道:“期待到时现场观赏焦先生的展览。”
焦溏彬彬有礼道:“一定。”
等这对外国父女走远,两人重新坐下,沈辞风举起杯:“溏溏,你是我的幸运星。”
焦溏和他碰了碰杯:“是不是觉得带我来对了?”
……
两人吃过午饭,沈辞风不得不继续工作,焦溏则直奔国家博物馆,终于看到了焦家太爷爷的作品,周围有不少外国人围在人像绣画前,讨论这幅画的技巧和表现手法。
前辈的作品画风更为老道,丰满的细节处理,他既需要学习,更需要超越。
尽管粤绣旦生于华国,对美的向往没有国界,焦溏这刻无比清晰,他要把粤绣艺术推向全球,让更多人看到华国文化美丽的风采。
在博物馆流连忘返到闭馆,冬天的北国夜晚来得份外早,焦溏踏出大门时,脸上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飘飘洋洋的雪花漫天飞舞,他伸出手,看晶莹的雪花在掌心融化,变成透明的水滴。
仿佛感觉到些什么,焦溏回过头,笑意似融化的雪花般自嘴角和眼尾溢出:沈辞风站在路旁,风吹起那人的风衣,凝视他的眼中、似闪烁着温暖的柔光。
在理智意识到前,焦溏已迈出脚步,迎着飘雪,大步向那人跑去。
“冷不冷?”焦溏稳稳扑进接住他的怀抱,仰起头,两人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交融成一团雾,“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飘雪落在焦溏的睫毛上,像镶嵌的水晶,把他装扮得像一个冰娃娃。
沈辞风将人裹进大衣中:“没多久。”
拂去他肩膀的落雪,焦溏嗔怒瞪了他一眼:“以后在车里等。”
装作没看到他的小脾气,沈辞风拉开车门:“我们去吃饭。”
“两位先生,”叫住他们的似乎是博物馆外卖画的年轻人,“我刚才不经意拍下了你们的照片,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不可以画一幅你们的双人画?”
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答:“当然。”
焦溏问:“画好之后,我们可以从哪里看到呢?”
“背面是我的主页地址,”年轻人把一张拍立得照片交给两人,“谢谢你们,我保证作品不会让你们失望。”
“非常期待,”沈辞风接过他递来的照片,可以看出摄影者抓拍技术极好,完全捕捉到了刚才焦溏扑进他怀里时,两人眼中的光。
和卖画的年轻人告别,他们这次去的是靠近海边的一处餐厅,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外,能看到不远处悬崖上,雪中忽明忽灭的灯塔。
窗外白雪飘飘、海浪翻滚,屋里火炉中的木材烧得噼啪作响,香气喷喷的烤羊排,吃得身体都暖和起来。
“我有一份礼物想给你,”吃得差不多,沈辞风从背后捧出一束红玫瑰,在悠扬的乐曲声中,郑重放到焦溏手上。
“嗯?是什么?”焦溏看到花束中夹的牛皮信封,封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校徽,忽地心跳加速:“你……”
呼吸急促了几分,焦溏打开信封,一手捂住口:“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校长和我有点交情,”沈辞风握住他的手,“我想你会喜欢,就自作主张。”
信封里是一张邀请函,帝国艺术学院邀请焦溏到他们院校做短期访问学者。
“我……”焦溏说不出话,攥紧邀请函,抱住身边的人,“你怎么这么好?”
沈辞风还没告诉焦溏,雷泽集团和这边的公司谈成合作,接下来他会常飞这边,两人就不用分开太久。
沈辞风拍了拍他的后背:“要不要出去走走?”
焦溏搂住玫瑰花束:“好!”
他们在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的桥边停车,沈辞风把焦溏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雪花纷飞,鞋底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响。
河面结了一层薄冰,雪花落在冰上,白绒绒一片,美得像童话仙境。
“等你不忙,我们改天去堆雪人好不好?”焦溏看雪花融在手背,嘴角的笑暖意和煦,“你还没告诉我蜜月要去哪里?”
“会去一个没人认识你我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二人世界,”沈辞风忍住笑,“你说猜不到,我就告诉你。”
焦溏不服气:“不要。”
桥上人不多,两人手牵手,不用刻意说话,就已经感觉到美好。
沈辞风侧过头,焦溏正抬眼看向河对岸,灯火映衬在他的黑眸中,宛如暗夜中的繁星。雪越下越大,沈辞风拂去他碎发上的落雪,打趣问:“焦爷爷,我们要不要回去?”
“沈爷爷,我走不动了。”焦溏同样抬手拂去沈辞风眉毛上的雪,环住他的脖子,吃吃地笑。
“来吧,焦爷爷。”沈辞风在他身前蹲下,背后的体温足以抵御雪天的寒冷。
焦溏伏在他背上,注视着沈辞风坚毅英俊的侧脸,头枕在他肩膀,耳畔传来那人稳健有力的心跳,闷声开口:“我以前盼望着来这边深造,会在网上看这里的城市漫步,我看到视频里下雪,河畔两岸亮起灯火,总在想,里面有没有一盏会属于我。”
沈辞风静静聆听他的声音,在下雪的夜晚,像流过心田的一道暖流。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才知道视频里不过是万分之一的美,”焦溏抱住他,知道已找到属于自己的灯火,“我们可不可以每年都来这里散步?”
他不知道,沈辞风曾独自走过这条桥无数次,在不同的地方看过雪天,然而从来没有一幕、像今晚博物馆外,焦溏从雪中向他跑来,那般让他心动。
“当然,”沈辞风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这里买个庄园,低沉的声音像诗一样动听,“Ялюблютебя,Единственныймой。”
悄悄红了一对耳尖,焦溏贴在他耳边:“Ятожетебялюблю。”
作者有话要说:Ялюблютебя,Единственныймой:我爱你,我的唯一
Ятожетебялюблю: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