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拍摄现场,导演再一次叫停。
“依依,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在状态吗?怎么这么简单的戏都拿不下来?”
乔依依低下头,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拍戏接近尾声,乔依依第一次遭遇瓶颈。
她不是故意多次NG的,实在是怎么演都演不出谢导想要的那种青涩羞敛、怦然心动的欢喜之情。
这幕戏是这样的——
在一次又一次被君王派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一次又一次被伤害。
棠鸢终于意识到她对君王的感情不过是一厢情愿,一场虚幻的梦。
在萧衍眼中,自己之于他不过就是一把杀人利器,和他腰间悬的那把剑并无一二,甚至还不如那把剑。
他给自己下了死令,务必要拿下风翎的命。
甚至如果萧桓阻挡,也不要对他手下留情。
这一刻,棠鸢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如此冷血。以前人人都说他是暴君,她不信,因为他是那个会在她绝境之时,把红果放在她掌心,温柔浅浅地对她说“不要害怕,我带你走”的男人。
是会在融融日光、花树盛绽的午后,覆上她的手背纠正她握剑姿势的男人。
是把她从黑暗里拉出,带她看这世间冰消雪融、春日宴宴的男人……
他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毫无温情的暴君呢?
棠鸢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
萧衍笑着抚摸她的脸庞:“棠鸢,这一次你一定不要让朕失望。
棠鸢仰起头,凝视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半晌,点了点头。
但和他约定,完成这次任务,放她离宫。
萧衍明显一怔,没想到她存了离开的心思,他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却最终同意了她。
三日后,棠鸢带着风翎的头颅归来,红衣浴血。
萧衍很高兴,掴掌称赞:“好好,不愧是朕的棠鸢。”
棠鸢无声询问,她可以走了吗?
萧衍收起笑容,眸中染上不明的情绪。
他说你可以走。
棠鸢于是转身,下一秒,一股痛楚自后背蔓延开。
萧衍在她背上钉了一枚骨钉,上面萃了剧毒,只有他能解。
萧衍唇角泛上冷意,他指着地上风翎的头颅,眸中风暴酝酿:“棠鸢,你当真以为用一个覆了假面的头颅就能骗得了朕吗?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朕失望。”
……
棠鸢被关进地牢。
萧衍每天都会来看她,问她知错了吗。如果肯认错,他会试着原谅她一次。
每一次,棠鸢都倔强地别过头,无声宣告她的心意已决。
毒素逐渐在体内蔓延,棠鸢的意识开始陷入模糊。
迷蒙的视线里,她又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那日。
他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灿然盛开,心如春花般盛放。
……
“你看,这也不难啊?小女生初见喜欢的人,生出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欢喜。”
谢振一遍又一遍给乔依依讲这段戏,见乔依依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此前在她这里积累的耐心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他干脆一把抓起饰演萧衍的那个男演员,作小女生姿态害羞地望着他,给乔依依示范。
突然被抓壮丁的饰演萧衍的男演员一脸震惊加抗拒,身子不断地往后退,却被谢导紧紧抓住,挣脱不能。
谢振是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
常年耗在剧组里,终日操劳,中年男人的啤酒肚、地中海、肥下巴,他几乎占了个遍。所以和年轻俊逸、身高优越的男演员猛然近距离搭戏,这画面不要太滑稽。
桑白和秦逸阳还有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低低地笑出声,当然,大家都没有取笑的意思。
摄像大哥笑道:“依依姐,谢导为了给你讲戏也是豁出去了。”
副导演连忙扇着小手,疯狂使眼色:“还不快看,还不快学。”
乔依依连忙三好学生的姿态,赶紧看,赶紧学,在心里记起了小本本。
可——学完和“萧衍”再试一遍,她哭丧起脸:“导演,对不起,这对我这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来说太难了e”
“什么solo?”
贺尧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突然想起和谢振的约定,于是家都没回,直接转飞机到了影视城。
没想到刚到片场,就听到乔依依声泪俱下的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