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破旧道袍的老者一掌就扇飞了须弥翩若,以至于人人惊惧。可是等到大批的官军和大内侍卫围过去的时候,又见那老者应付的极为笨拙。
他一边出手一边喊着我不想打架不想伤人,却又似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修为之力,随随便便出手,便能将靠前的高手击飞。
林叶没有马上出手,他之前就觉得那老道人不对劲,此时看来,大概能猜到一些。
这老道人实力明显已入赋神,可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已在赋神。这种事,按照道理来讲就不可能发生。
林叶先过去将须弥翩若扶起来查看,须弥翩若一见有个年轻神官靠近海吓了一跳。
林叶一出声他就判断出来了,连忙说了一句自己没什么大碍。这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那老道人实力恐怖,随随便便一挥手他就飞了出去,可是看着那般气势,偏偏这一击又没有看起来那么重。
“这样也好。”须弥翩若急匆匆的说了一句:“大将军尽量不要出手,百姓们都看着呢。”林叶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不少侍卫见他在须弥翩若身边都吓了一跳,纷纷过来抢救须弥大人。
林叶随便出手震退了几人后就悄然退走,这场面他确实不适合留在这。
但林叶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上阳宫锦袍脱了,里边是一身寻常百姓的服饰,他就在远处看着。
那老道人万一发狂杀人,他还是要出手阻止。可那老道人只是一味地后退,不停呼喊,但出手又格外吓人,以至于没人敢真的靠的太近。
然而四周的百姓们却眼睛都看直了一个个的,好像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似的,垫着脚伸着脖子的看。
这世上人心复杂,有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此时竟然跟着起哄,喊着什么打啊杀啊之类的,兴奋的脸红脖子粗。
更有甚者,看到上阳宫的人和官军打起来,甚至嗷嗷的叫唤着,喊着什么真好看啊狗咬狗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人所有的对血腥的恐惧都是伪装出来的还是怎么的,平常里一个个划破个小口子都害怕,现在看着别人打的头破血流,却都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大红色的身影从远处疾掠过来,飘然落在木台,双手往下一压四周的人就全都不得不跌坐在地。
“都住手。”这人轻轻说了一句话,可是话音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看过来,才发现木台上突然出现的那人竟是一位上阳宫的大礼教神官。
聂无羁原本就在远处藏身看着,此时知道不出手不行了。上阳宫的人见到有大礼教出现,近处的被威压镇压的起不来,远处的全都躬身下去,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唯有那个老道人还有他带来的几个弟子,一脸惶恐也就罢了却还是不停手。
“你是何人?”聂无羁看向岳中旗轻叱一声。岳中旗看过来,连忙喊道:“大礼教,我不想打架,我只是想见陛下!”聂无羁皱眉道:“我已看到,你口口声声不想打架伤人,却又先出手伤人,既然非你本意,此时你为何还不停手?”岳中旗看到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禁军,老脸上都是惊惧。
“我不出手,他们就会杀我!”说着话,还一掌拍出去将正前方的十几个禁军士兵拍翻在地。
“你到底是谁?”聂无羁眼神里已有些杀气。其实连他都不相信,上阳宫里还有岳中旗这样沉心修行不问世事,且又心性简单毫无城府的人在。
他甚至以为,这是什么人假扮的上阳宫神官,趁此机会闹事,激化上阳宫和朝廷矛盾。
岳中旗门下一个弟子脸色发白的说道:“座师,咱们还是走吧,我怕。”另一个弟子面前躺着好几个禁军士兵,都是被他打倒的,可他看起来,脸色比被他打倒的那些人还要差。
“是啊座师,这歌陵城里的人都这么喜欢打架,我们快走吧。”
“座师,咱们回小如意城吧。”岳中旗却格外执拗,明明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势,他却还在固执己见,朝着聂无羁那边高声呼喊:“我只想见陛下!”可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号角声。
四面八方,大批的禁军以严整阵列开始碾压过来。禁军大将军高启胜脸色铁青。
“京畿重地,皇宫门外,竟然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和一群叛逆之人还讲什么道理!”他伸手往前一指:“清场。”禁军队列雁阵,像是一个一个的厚重的四方块平移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还在围观起哄的人居然还没有感觉到害怕,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胡乱叫嚣极力怂恿,喊着什么干死他,别怕,就和他们对着干之类的花。
高启胜最为不喜,指着起哄那边的人吩咐道:“全都拿了,若有反抗,立斩不赦。”禁军一个方阵开始朝着那边过去,有人却还在叫嚣着:“欺软怕硬是吧,不敢去打上阳宫的人要来欺负我们是吧,老子不怕你们!”而其中狡猾者已在悄然后退,倒是平日里老实些的此时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还在那聒噪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