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大玉长兴侯!”
高领次右手持刀站在门口,左手抬起来指着林叶喊道:“莫说是你,便是奉办处宰辅大人想拿我,也得天子准许!”
林叶看了看那刀,侧着头看着,看了好一会儿。
当林叶的视线总算从那把刀上离开,可高领次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林叶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位置,这比盯着他的刀看还要难受。
高领次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私底下被他们称为林鳄鱼的人,为什么要盯着他的刀。
“那年。”
林叶的视线再次回到那把刀上。
“大将军刘疾弓于歌陵平叛有功,身负重伤之际,是你连续多日救治,又四处奔走,寻名医来上门。”
林叶指了指那把刀:“后你为怯莽军随军医官,出征之前,大将军将这把到赠予你。”
高领次听到这,脸色大变。
他刚才还对林叶厉声呵斥,这短短片刻之后,他眼神里哪里还有什么胆魄,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惊惧。
“原来”
高领次喃喃自语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林叶伸手:“刀还给我。”
高领次猛的抬头:“凭什么还给你!”
他忽然一抬手,将那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看着林叶大声说道:“纵然要还这把刀,我也不是还给你,而是我死之后,亲手去还给大将军。”
说完之后,竟是不等林叶说话,狠狠一拉刀柄,直接把脖子给抹了。
庞大海上前检查,确定高领次已气绝身亡,回身看向林叶问道:“大将军,如何处置?”
林叶指了指那把刀,庞大海随即将刀捡起来递到林叶手中。
林叶看着刀,眼神有些飘忽。
“当年,大将军刘疾弓将此人视为救命恩人,从不曾怀疑他,就连出征之前的行军路线,此人问大将军时候,大将军也未隐瞒。”
林叶双手一发力,将这把刀当场折断。
“他不配这把刀,这把刀被他玷污,也不配还给大将军。”
庞大海看了看院子里,这高领次家里倒是空荡荡的,除了他之外,连个家丁仆人都没有。
庞大海想着,可能是早早都遣散了。
林叶将刀折断之后,转身继续前行。
庞大海不知道,但林叶却知道这高领次,当年去就大将军的时候,多半也是被人安排,故意接近刘疾弓。
刘疾弓为人虽谨慎,但重义,高领次对他有救命之恩,后来还有多次照顾,所以对高领次极为信任。
高领次如果不把刘疾弓制定的路线泄露出去,刘疾弓和怯莽军一万余人也一样必死无疑。
毕竟当时娄樊人调集过来的军队,是怯莽军的近二十倍。
从四面合围,最终怯莽军依然不能躲开被围困的结局。
而且作为领兵将军,刘疾弓在率军出征走了一天之后便察觉有些不妥当,还更改了路线。
然而,这时候,有人带着令牌而来,是从拓跋烈军中赶来,请求大将军刘疾弓带兵尽快驰援。
若要尽快,就必须走那条更近的路,刘疾弓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不放心拓跋烈,所以率军行至北亭山。
而当时骗走无惧营的是另外一群叛徒,当时无惧营为怯莽先锋,比怯莽军大队人马早走了两天。
当时大将军明明被困北亭山,可叛徒却说被困北行山,一字之差,又把无惧营送进了地狱之中。
庞大海跟在林叶身后,见林叶始终一言不发,他倒是有些担心大将军,于是上前打算闲聊几句。
“大将军,这高领次应该是早已把家眷都遣散了吧。”
林叶听到这话后微微摇头:“他没有家眷,或许是出卖了大将军刘疾弓之后日日良心上饱受折磨,虽后来还被朝廷加封长兴侯,却始终未娶。”
庞大海道:“他倒也不是良心上饱受折磨吧,大概是算定了自己会不得好死,怕有了家眷,也是断子绝孙。”
林叶回头又看了一眼台阶上那具尸体,庞大海以为大将军是觉得此人倒也算条汉子。
可没想到都是,林叶指了指尸体说道:“所有仇人,尽皆割头,为何他的不割?”
庞大海一愣,这才想起来忘了,连忙转身跑回去,一刀将高领次的脑袋给剁了。
此时庞大海才彻底醒悟过来,咱家大将军那般冷硬心肠,怎么可能会对仇人有丝毫怜悯之心。
或许有,但大将军控制的住。
就在此时,大街对面忽然来了一哨人马,看起来能有数百人,为首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也顶盔掼甲。
那人见对面来的正是林叶,将手中长槊端起来指向林叶说道:“我乃高阳候端木青林,也是你要杀的人之一,不必劳烦你去我家里,你我便在这里做个了结。”
林叶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端木青林当年是朝廷调往北疆的另外一支军队的将军之一,当时他所部一万余人,距离北亭山不过七十里。
娄樊人围攻北亭山多日,若他想救的话,那短短七十里路程,用不了一日就能赶到。
端木青林以槊指林叶说道:“当年刘疾弓之死,虽然我并未参与,但我得到命令不许救他,算起来,你把当仇人也不错。”
林叶并未说话,向后伸了伸手,庞大海对大将军脾气秉性自然了解,伸手从旁边士兵那拿过来一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