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贽敏感地发觉,周齐这两天在躲他。
他的日程安排大多数时候都很规律,但周齐似乎是故意地把他在家的时间和傅明贽在家的时间都错开了。好像很不想见到傅明贽。
和周齐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见面的时间却不超过半个小时。
早上六点多,傅明贽才从公司到家。
因为月底的假期,所以最近工作很重,他昨晚没回来。
这个点周齐十有八-九还在睡觉。
傅明贽想先上楼去周齐的房间看一眼,但刚刚进门,却在客厅看见了那个人。
屈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地毯上有一台电脑。青年太瘦削了,细细的脊索向外突着,薄t恤盖也盖不住。一动没动,像睡着了。
傅明贽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电脑太久没动,都黑屏了。
傅明贽合上电脑,放到一边,手穿过周齐膝弯腰后,要把人抱起来。
但他刚刚一碰,周齐就醒了,“你回来了?”
傅明贽手垂下去,“嗯。你昨晚没睡吗?”
周齐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要加班加这么晚……我回房间了,你也去睡觉吧……”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折回来把电脑抱走了。
“等一下。”
周齐一顿,“嗯?”
傅明贽垂着眼睫,难得有一种乖巧,“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周齐梦还没醒,摆了摆手,转身上楼了,“随便啊。”
周齐沾枕头秒睡。
在床上团成一团,睡得七零八落的。
傅明贽安静地坐在他边上,低眼打量着周齐。
好几天没一起睡觉了。
一直躲着他。
为什么要躲他呢?有什么事吗?
明天他就到发情期了。
明天也要继续躲着他吗?
好一会儿,傅明贽俯下身,按着周齐的肩膀,在他信息素腺体的位置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然后把周齐掉个个儿,对着自己,才躺下去,拉上被子。
睡觉吧。
但十分钟后,傅明贽又坐了起来。
又看了周齐一会儿,然后下了床,去桌子上把周齐的电脑取了过来。
周齐最近常常玩电脑,几乎把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奉献给了电脑。
周齐电子设备的密码属实乏善可陈。
777777。
出乎意料地,傅明贽没有在周齐桌面上发现任何竞技类游戏,甚至连游戏平台和游戏加速器都没下过。
没下过游戏的周齐的电脑,桌面干净得像是刚被程序化。
只有一个浏览器图标。
点进去,就是普通浏览器。
自动显示用户最近经常浏览网站的,普通浏览器。
“怀不上?北城送子医院,专治不孕不育,让您子孙满堂!”
到下午三四点钟,周齐才醒。
傅明贽坐在他桌前,看着周齐动了动,向他看过来,又愣了下,慢腾腾爬起来,“你还在我卧室啊。”
傅明贽问:“不想我在这儿?”
“不是这个意思。”周齐没多说,起床了,“我先去刷牙了。”
洗漱完出来,傅明贽就已经走了。
周齐下了楼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傅明贽,十有八-九是回公司了。
这几天傅总特别忙。
在楼下没找到人,周齐就出了门,到庭院里遛弯去了。
他把这几天的事儿都给推了。
要七月了,天越来越热,周家庭院花花叶叶都修建得很漂亮,烂漫的花香,花瓣儿在树底下积了软绵绵的一地。
周齐在树底下坐着出了会儿神。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要对谁负责”的这个念头。
以前没有。他不负责,也没人要他负责。
他就一打游戏的,朋友多了,家人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周齐想,如果他要把傅明贽标记了——那他就得对人负一辈子责任了。或许早应该负责任了,但他这种人,很少有良知去想这种事情。
直到现在,到这个世界,他才开始想这件事。
让傅明贽完全地属于他,而他完全地属于傅明贽。
这是一种陌生的说法。对周齐来说。
他从没想过。
他朋友太多了,流水一样来来往往。周齐从来不缺朋友,对他来说,朋友就是人生某个时间段的过客——所以他想,他也应该仅仅是傅明贽某个阶段的过客。
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可惜的。
可原来不是啊。
周齐才发现。
他向后靠了靠,靠在树干上,拿了手机出来。
日头西斜,光影渐渐暗淡下来。
“傅明贽。”电话通了,周齐叫他。
“嗯?”
周齐问:“什么时候回来?”
听筒安静了。周齐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张嘴,“你发情期要到了,回家来找我,别打抑制剂可以吗?”
“你不想我打抑制剂吗?”傅明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