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怔住了,沉默了一会,说:“我给你拿件衬衫,你当睡衣穿。”
很快,从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外加他的呼唤,“我给你放了洗澡水,快进来吧。”
简单的冲了凉,用了他的护肤品,一瓶薄荷味的面霜,孤独的摆在漱口杯的旁边,面霜旁是剃须刀,所有的物品都表明这是一位对生活质量要求并不高的男子。
待出来时,章柳已经躺在沙里睡着了,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高耸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颊照的格外清丽,细长的睫毛像柔软的刷子,嘴唇微张,出轻微的鼾声,无论是站着说话,还是安静的睡觉,他都干净的清澈美好。
林睿走向阳台关了半扇窗户,取了一块毯子给他盖上,章柳翻了个身,林睿吓了一跳,生怕被他看到她盯着他的这副痴迷模样。
然而他眼睛紧闭,鼾声依然动听,林睿的心放了下来,蹲在地上细细的欣赏他,手指触碰到方才和他温存的脖颈,真的不可思议,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了他的印记。
她笑出了声,又忙去捂住嘴巴,踌躇再三,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转身进房间睡觉。有些情绪只适合藏在心底里,在无人的角落缓慢消化,说出来就变了味了。
譬如他竟然在情至深处时将她推开,说要等时间的沉淀,作为一个姑娘,林睿保持着沉默和矜持是最得体的,可是,她多想做一个放荡的女人,不顾一切的勾引他,和他在绿荫葱葱,果实沉甸甸的夏夜里体会爱情的巅峰,他放开手的一刻,才让她明白她为此等了多么久,是想属于他,他属于自己,把自卑,缺乏安全感,以及复杂的,那种渴望,又不敢去渴望的融在一晌贪欢中。
章柳听着拖鞋的趿拉声远去,甜甜的笑了,趁她不注意的瞬间,他偷偷的瞥到了林睿偷看他的样子,像刚走出闺阁的少女,敏感而柔情,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欲语还休,满足了章柳对女人所有想象。
他枕着满足试图入睡,可久久无法产生睡意,他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独自屈身在沙里,而身心是认床的,除此以外,恋爱中的亢奋正欢欣鼓舞,激素,荷尔蒙,仿佛冲到了顶点,不睡觉都可以。
尤其是林睿正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她睡着了吗,在看书吗,还是像他一样,正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他猜忌着,想着,原来离的如此之近,思念也会如杂草疯长,快将他的胸膛撑破了,快打垮了他的理智。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续一段时间了,每到夜里即落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枝叶上,随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晃入眼帘,是林睿又出来了。
借着月光,章柳看到她丝蓬乱,只穿了一件他的衬衫,笔直纤长的腿在地板上静悄悄的移动,她走到阳台上紧闭窗户。想到门窗全部关上的话,章柳可能会热吧,又开了半扇,而打开后又担心冷风吹进来,他会受冷着凉,来来回回的折腾,看的章柳哧哧的哈哈大笑,忍不住想爬起来逗她一番。
最后林睿还是决定把窗户打开,又从床上抱来一条毯子,章柳趁机握住她的手,说:“林律师,大半夜的,你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