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何世恒和玉颜回到司空府,展怀迁也随同来向长辈行礼报平安,可男人们三两句话就离不开朝堂之事,待玉颜更衣归来,他们都去了祖父的书房。
祖母的屋子里,各房儿孙来请安,好几日不见,妯娌妹妹们都围着玉颜,小侄儿们连打架的事,都要娇滴滴地向她这个伯母告状。
且说长一辈的感觉,与做姐姐完全不同,虽然甄家也曾有子侄,可她除了伺候甄二郎,从不参与家中任何事,也不会有孩子被允许来亲近她,如今到了司空府,才真正觉得自己也是个长辈了。
因今晚不在一处用饭,不多久家人们便散了,只留下玉颜随婆婆陪着老太太,总算能说说太师府里的事,祖母自然最关心外孙媳妇。
玉颜说道“大哥他们回京路上,遇见漕运上的一户官员家,家中主母十分彪悍,当路就要鞭打妾室和庶子。要说妻妾之间矛盾难免,外人或许不该插手,但那孩子还十分幼小,怀迁他们看不下去,便上前阻拦。”
老太太轻轻叹“何苦与孩子过不去。”
玉颜说“偏偏这事儿,怀迁居然交给了七姜,要先派人调查那家什么情形,若当真是彪悍的主母妄图草菅人命,要七姜想法子救下那对母子。”
听这话,老太太已是皱起眉头,何夫人在一旁道“怀迁那孩子糊涂,不说姜儿眼下安胎要紧,便没有这档子事,他们这些外人,怎好去管别人的家务事,不怕招人非议。”
老太太则问“你大伯母如何说?”
玉颜稍稍迟疑,不禁看向了母亲,何夫人知道儿媳妇为难什么,笑道“娘,玉颜早就改口了,唯独您不改口,是指出您的错好呢,还是随您不改口让人听去笑话她不懂事,那会儿可是您和爹再三强调称谓,如今却叫孩子难做。”
老太太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叫错了女儿的身份,忙伸手将玉颜揽到身边坐,慈爱地说“奶奶老了,难免糊涂,你守着规矩才是对的,往后不必顾虑我,只管照你的称呼。此外,若有人揪着我的错,说我还把你当亲家孩子才如此分不清,要挑唆我们祖孙,你也不必与他们理论,告诉你母亲,或是就来告诉我,我看谁敢嚼舌头。”
玉颜温柔地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母亲在一旁解围,与老太太玩笑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吓唬我们孩子,这一打岔,您就不管怀迁和姜儿了?”
老太太爱怜地抚摸着玉颜的手背,说道“你娘说的对,是我老了爱啰嗦,奶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玉颜是最体贴最聪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