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周校长的热情感激,让我有愧,那是真的有愧,心里难受的厉害。
他留我们在学校吃午饭,我们没有吃,谢绝他的好意后离开。
在肇静的指引下,车子缓缓穿过了她们的村子。
土墙,篱笆院,这就是他们村的真实写照,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我二十年前的小时候,老家也是这种土墙的房子……
“你为什么会做这件事?”
我很好奇肇静心里的想法。
她在车内点燃一支烟,然后放下了车窗。
“很傻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傻,但有些事明知是傻也必须做。我爹娘死的早,我是吃着这些村民的百家饭长大的。做人总得有点良心,总得知恩图报。”
“我没有多么大的能力,学习成绩也不突出,亏得我爹娘给了我一副好模样,一个好身子,我这才能靠出卖身子去赚些钱,力所能及的帮帮他们。”
说完,肇静扭头望向我,脸上挂起笑容。
“一个低贱的妓女做这么高尚的事情,很不能理解是吧?”
这一刻,我无言以对。
我掏出钱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肇静。
“我去Q市时也没有带多少钱,就带了二十万,你帮我做做好人好事吧!”
她没有半句的客套,直接就把卡给接到手中,随即我告诉了她密码。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她转遍了全村,然后就把我那二十万全给分发了。
二十万,摆在桌上就是二十沓子钱,占好多的地方,坐在屁股下面就是一辆中档小汽车,在普通老百姓中也是有面儿了。可分在全村上千户人家中,还匀不到每户二百。
二百块钱,在当今这个社会能做什么?
我问肇静,“你这救急不救穷的,能有什么用,倒不如攒些钱办个工厂,让他们自食其力,从根本上来改变他们的生活。”
“你以为我不想?!”
肇静反问了我一句,而且语气很呛,其内充满了怒意。
良久,她平静下来,向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解释起来。
“你也听周校长说了,镇上只管搜刮老百姓,根本就不管这些人的死活。我之前想过建厂,然后呢,我拿出五十万,有四十万被镇上以各种名义索要去了,再也没见回来,还想建?他还有更多的名义来索要。”
“哎,在我们村你有没有感觉到,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爱新觉罗当家作主的时代?让你活着就不错了,你还敢想那么多?!”
“打老虎打苍蝇,打不到这偏僻的山旮旯里有个屁用!你问问,他们有事怎么联系的,靠嗓子喊,手机是个什么东西至今有很多人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电脑和网络。为什么不让建学校,愚民啊,只知种地不知有法,这样才好管辖!”
“上-访的人有没有,我肯定的告诉你,有,必须有。老支书肇建设家你刚才去过了,跟我看到了吧?他腿是瘸的,被人打的!人说了,再访一次,就把他脑袋给敲碎抬山上喂狼!也不是没人成功过,有人前去说了,可没证据啊,一帮愚民而已,他们知道证据是什么……”
肇静显得很激愤,却也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但没办法就不代表这个存在就该继续这样困苦下去。用她的话说,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带给他们村肇姓人那二百来年的福利,在这几十年内已经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