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她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她是大爱,不是小爱。”
这一刻,我跟他都是普通人,普通到再也不能更普通的人,就像是我爸跟邻居老刘,站在地里探讨麦子为什么会死。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点头,“你说的很对,从这方面看,你远比我要了解她。”
我摇头,“不见得,你是从天上往下看,我是在远处横向看,很多事情你看的比我更清楚,但你是神仙打架,对于凡人间的点兵不感兴趣。我是在修着自己的破车看她在那熄火,大概能了解,但却没有倒出手来帮一下的意思。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件事情之前,我们都了解她,但却都不了解她。”
他沉默了,许久,他再次点头,“你跟她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课,远比在党校灌输的理论跟有实践性、现实性。有烟吗?”
我把整盒烟都递给他,他接过手,然后点燃一支,又把整盒烟递还给我。
我抽出了两支,他告诉我说,“点一支就行,她不愁,也就不抽了。”
我想了想,又放进去了一支,“你确实很了解她。”
他笑了,看起来像是有些小得意,这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看来,显然有些不太正常,但他确实是的得意,连他自己都在证明这点。
“你说我得意个什么劲儿,了解的越深,懊悔的越多,我竟然还在得意。”
“确实不该得意,但你也不能哭,这么大个人,这么大个人了,前者有失身份,后者有失体面。”
他没有再说什么,足足在寒风中闷了半个多小时,始终一动不动,也不开口,甚至连双脚也没有移动过地方。
直至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这才开口。
“你来做的话,需要多少时间。”
“半个月,刑警队那边只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认为足够了。”
他背负着双手,几根手指在互相敲打。
当敲打结束时,他的话也出口,“那我也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事情了了,我继续待在Q市,等你回去请你喝酒。半个月后事情不了,我就会犯错误被降职到这里,空降过来踩杀杂草。”
对于一个拿铁石包了心的人,能被生生撬开一丝缝隙,足以证明肇静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么的强烈。
有些人可以犯错误,有些人不能犯错误。我不知道我属不属于前者,但我却笃定他一定属于后者。他犯了错误被降职,再想爬上去可显然不是下梯子上梯子那么简单,有可能这辈子就得窝在这了,他赌上的是一世政途!
所以,不论是为了他许诺给我的那顿酒,还是肇静用生命创造出的那座桥,我都要半个月内,搞定肇丰收、肇成功父子,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李友川留在这里配合你,有什么需要尽可让他跟我联系,二十四小时开机。”
这事我必须办利索,我要把他摘出去,让他只负责看结果就行,不需要关心过程,所以我告诉他,“大可关机。”
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如同半个多小时前刚碰面时的那一眼。
“肇静,眼光很好。”
有风起,吹动了陵园里的枯草,窸窸窣窣,如同娇女轻笑。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肇静笑靥如花的面庞,一如墓碑婚纱照上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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