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阮雪…我没什么印…”即将脱口的话语在这里止住，对着乔夕那双焦急又克制的眸，院长的脑袋蓦然一空。
紧接着，思绪被强制剥离，在这一瞬，她居然无法控制自己！
“那个…我想起来了…”
她听到了自己含笑着的话语。
“阮雪在你离开后，没多久就被收养了…”
……
“收养？”
眉头拧紧，对于这个答案，乔夕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人不愿意和自己走，却在她离开后去了别人家？
况且…
“她很小时候就走了？
再没回来过？”她问。
“是啊…”慈祥的面庞挂着柔和的笑容，院长阿姨点点头：“大概在你离开后的一周左右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
确认了那个人离开的时间，乔夕心里的疑惑反而更大了。
不对。
不对劲儿。
那个人没有按记忆里的时间线走就算了。
怎么能在自己刚走一周就离开呢？
她为什么会这么迫不及待？
越想越觉得诡异，乔夕眼珠子动了动，不由自主的观察起面前的人。
熟悉的面庞上挂着笑容，这么长时间一丝一毫也不曾改变。
目光无神，明显能感觉到呆泄……
更奇怪的是…
她居然一动不动…
好似被定了身般。
“院长阿姨？你怎么了？”乔夕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下一秒，对面的人给予答复。
“没什么呀，你怎么会这么问。”她说。
举止并无一丝改动，依旧僵硬的好像复制粘贴。
看到这里，乔夕忽然有了一种面对着机器人的感觉。
“……”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院长会是这种状态？
仿若一个程序设置出来的机器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严格把控着。
而刚刚见面时……
对方明明还不是这个状态。
那也就是说…
眸光闪了闪，乔夕忽然有了一个令人发寒的念头。
有人当着她的面……
控制了院长…
“没什么呀！”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笑了笑，乔夕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随口问道：“那院长阿姨你知道是谁收养了阮雪吗？我们福利院里，应该会有记录的吧！”
每个被领养的孤儿，都需要层层审批，并不是随便就能带走。
而福利院里，也必须留有资料，方便日后探查。
如果那个人是被领养。
那一定会有记录。
“啊…记录…”生硬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茫然，院长动了动唇，像背台词一样的开口了：“没有记录。”
“福利院前些年出了几次小偷，所以十年前的记录早就不见了……”
“为此我们还报了警，但没有监控，根本找不到…只能不了了之。”
……
耳畔是院长阿姨温柔的解释声，乔夕攥紧拳头，心情却随之沉了又沉。
果然如此。
什么都没有。
她根本无法查找。
“我明白了…”深吸一口气，乔夕松开手，面上再无半点笑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视线死死的盯着院长的脸，她不肯放过一点微乎其微的变化。
“院长阿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目光如炬的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话音一落。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没动。
下一秒。
对面的人…发生了变化。
脸颊微微扭曲抽搐，呆泄的瞳孔恢复了人类该有的神采。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院长就从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成功蜕变。
“你要走了？”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院长很是善解人意的提醒道：“那你注意安全。”
完整的欣赏了对方变化的全部过程，乔夕垂了垂眸，幽幽的吐出一个字。
“好。”
……
……
刚刚放晴的天空，再一次乌云密布。
‘轰隆隆’的雷鸣声不断响起，大雨即将到来。
躲在福利院门侧的大树后，乔夕眼睁睁的看着同自己说完话的院长，转身走了回去。
福利院的门缓缓关闭，连带着再也看不到对方的影子。
直到这个时候，乔夕才敢确认。
院长阿姨…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既然如此…
她为何会如此碰巧的遇见自己？
是因为…
知道自己来吗？
明亮的瞳孔覆盖上一层阴影，站在那颗树下，乔夕整个人的气势都开始变了。
十二年的训练让她恢复了巅峰状态。
那些不容易察觉到的细节，和一些令人震惊的假设，都开始在她的脑海中一一串联。
而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被单独的拎了出去。
从相遇到分离…
从迷茫到恍然…
在这一刻，乔夕的头脑风暴为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是记忆中的原世界。
也不是现世界。
而是一个充满了小心思，小动作的新世界。
阮雪。
她的雪儿…
是一切的共同点。
也是一切的起始。
“你是故意的对么……”抬眼望了望沉阴的天空，乔夕专注又认真的说道：“你知道我看得出来。”
“你知道我会开始怀疑…”
就像是对着天空在自言自语，她自嘲似笑了笑。
“不愧是你。”
这个世界的‘主宰神’。
……
…………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不出所料的响起。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乔夕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要做什么。
“小叔叔。”她接起了电话。
“乔夕！你奶奶生病了！我最近有事走不开，你回来照顾她一段时间！”电话里，小叔叔焦急的声音随之而来。
握紧电话，乔夕收回了向上而看的视线。
“我知道了……”她慢慢笑开了：“我会乖乖回去，我会老老实实的呆在N国…”
直到设定好的时间为止。
……
她想。
她可能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套路。
同记忆中的轨迹相同，她需要在设定好的时间里做该做的事。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在强迫她，再一次按照记忆的方式来走。
什么时间相遇，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间回来……
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去走。
“……”
慢悠悠的挂断了和小叔叔的通话，乔夕抿了抿唇，深深地望了一眼福利院的方向。
她知道。
那个人在看。
也知道她无处不在。
无所不知。
是啊…
就像那个人曾经说过的那样。
“走了。”
无声的张了张口，她笑意盈盈的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三年后再见。”
按照这个世界给出的轨迹，她三年后才会回国。
而后和那个人相遇，作为她的同居室友。
舔了舔干涩的下唇，乔夕忽然有所期待。
同居啊……
再一次和她…
……
于是在回国还没一天的功夫，乔夕就又踏上了去往N国的飞机。
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情已经完全沉淀下来。
而她十八岁的生日。
就在飞来飞去的路上悄然流逝。
……
79、她的第五个人格09
————开启—————
·····
·····
“这是什么字？”
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年仅五岁的乔夕，正半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天真无邪的问着一侧人。
此时在她右边,容貌出众的小女孩,手持蜡笔,端端正正的坐着。
稚嫩的小脸平淡的并没有半点表情,她脑袋微垂,手下行云流水。
“我起的名字。”她如此说道。
语气稳重，有着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成熟。
“起的名字？”清澈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乔夕傻傻的晃了晃脑袋，追问：“为什么要起名字呀？”
“···”
手中的蜡笔在洁白的纸张上浅浅的划过,女孩动作微顿,终于停了下来。
巴掌大的小脸缓缓抬了抬,将她那张出色的五官全然暴露而出。
“当然是因为以后会用上。”她说。
一眨不眨的盯着懵懂无知的那人，在这一瞬，她眼神复杂到难以言说。
好似夹杂了千言万语,又好似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你会认得么···”
女孩笑了笑。
并未听见她最后的一句自喃,乔夕的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对方的纸张上。
那是一个足以用来做海报的白纸,此时在上面已经被增添了很多色彩。
蜡笔的数十种颜色,分别交叠相错，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画卷。
这幅画明显已经画到了尾声，白色早就被渲染成片，仔细的看过去，隐隐能看见几道身影。
“你这是画了什么呀？衣服还是人？”
白嫩的小手不受控制的抚摸而上,乔夕随手指了其中一个身影。
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女孩看到了一抹红色。
如火的红，夺目又绚丽。
仿若一朵盛开在荒芜里的玫瑰，美得让人的惊心动魄。
“是人···”平淡的眼尾变的柔和，女孩唇角上翘，柔声解释着：“这是一位公主···”
“她是不是很美？”
“美？”迷惑的看着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乔夕很是不解：“可她并没有脸啊！”
若非衣服还算画的完整，她根本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一个人。
没有脸，也没有头发，只是一件华贵的红衣而已。
“嗯···还没来得及画。”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女孩偏头问她：“如果是小夕，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模样儿？”
“我？”惊愕的指了指自己，乔夕垂眸想了想，“你说她是一位公主···”
“那应该很漂亮才对···”小脸皱的和包子似的，她断断续续的描述道：“唔···她还喜欢的红衣···”
“我想，她应该是一位非常爱美，还很霸道的公主！”
“啊！就像前两天我们看的那个电视剧里人物！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对！女帝！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女帝！”
“我真的好喜欢那个女帝！她真的好漂亮！”
···
语无伦次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乔夕越说越兴奋。
小手不断的在纸张上抚过，她的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一幅画。
“嗯···”好似随着她的话想起什么，女孩拿起蜡笔，一笔一画的在那副红衣旁写下两个字。
“这是她的名字！”
女孩指着那两个字说道：“念作顾栾。”
“好不好听？”
“顾栾？”盯着那两个新鲜出炉的字，乔夕很是开心的拍了拍手。
“好听！好听！”
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两个字，但看笔画就觉得很厉害。
既然是公主，很厉害就对了！
“你再看看这个！”
引导着对面人往一侧看去，女孩又指了指另一个明显矮了一截的人物。
“这是林安！她年纪最小了！”
“林安？”总算是听到了一个自己学过的字，乔夕小脸一展：“这两个字我会写！”
“让我来写！”
一把从女孩的手里拿过黑色的蜡笔，她埋头认认真真的写着。
一横一竖，一撇一点。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
“我写好了！”
终于写完了这两个字，乔夕放下蜡笔，迫不及待的扭头求表扬。
“真厉害！”
女孩笑的更灿烂。
“嘿嘿嘿···”被表扬的心花儿怒放，乔夕挠了挠后脑勺，这才注意到林安身上的衣服。
以及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
“啊！”她匆匆拿起蜡笔。
“她的脸上怎么有一个小黑点？！”
“穿得也好丑哦！”
破破烂烂的，就像乞丐一样。
“她过得很苦，小的时候很爱哭。”耐心的给她解释着，女孩随口说道：“所以脸上才有一颗泪痣。”
那是林安的标志。
“那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乔夕问。
“哦，那是一把刀。”女孩微微一笑：“因为她要保护自己。”
泪水是这世间上最没用的东西。
哭的再多，也没有刀来的实在。
“那她好可怜哦···”
年幼的孩子总是最感性的那一个，听完她的叙述，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通过着装，乔夕不难猜出林安生活的艰辛。
“是啊！她很可怜。”女孩瞥了她一眼：“你会喜欢她吗？”
“会的！”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乔夕压根不知道自己许了什么承诺：“我会好好对她！绝不会伤害她！让她难过。”
“是吗···那你可别忘了···”
·····
“这个是许瑶，她虽然行动不便，却和我最像···你若见了她，一定能认出来。”
“见她？我能见到她吗？”
“当然可以，你总有一天会见到这五个人的。”
“啊？怎么会是五个？”
“嗯，还有两个我还没画呢！”
····
“小夕，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你相信吗？”
“为什么会是小雪？这只是一幅画呀！”
“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成为另一个我。”
“另一个？”
···
“一个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的我···”
“疯狂又骄傲、偏执又单纯、真实和虚伪···”
“到那个时候···你能认出我来吗？”
···
·····
——————————————结束——————————
到那个时候，
你能认出我来吗？
···
从梦境中醒来，乔夕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梦里的内容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这种真实无比的体验，让她甚至有一种曾经发生过的感觉。
可···
真的会有这般离奇的事吗？
乔夕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段。
想到梦里所提起的那几个人···
霸道的公主顾栾、生活很苦的林安、
还有行动不便的许瑶···
以及另外没有提起的两个人···
会是巧合吗？
乔夕在心里问自己。
她也不知道。
五个人中，林安和顾栾完全是对的上号的···
可许瑶呢？
许瑶又是谁？
迷惘的眨了眨眼，乔夕绞尽脑汁。
————
“这是许瑶，她虽然行动不便···却和我很像。”
“你若见了她，一定能认出来。”
···
————
梦里的话还在耳边不断的回荡，乔夕感觉自己好似已经抓住了什么。
和她很像···
和阮雪···
眼神放空，她不自觉的想起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是属于成年后的阮雪。
而当那张脸和梦里图画的身形对上后，乔夕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蠢蠢欲动，即将破茧。
情绪很乱，她脚下发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
————
“一个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的我···”
“疯狂又骄傲、偏执又单纯、真实和虚伪···”
———
都是她？
都是阮雪么？
·····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在这个世界里，乔夕已经呆了快二十年了。
而就在明天，那个约定好的三年就满了。
按照记忆的轨迹，她会在明日和阮雪见面。
静静坐在卧室的化妆镜前，乔夕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条斯理的梳着已经长达腰间的头发。
这三年，她的心境变化了很多。
刚开始的两年，她被无尽的梦折磨。
那些梦都十分无厘头，又混乱又没有逻辑。
可是到了第三年。
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那些梦开始自主的一一串联。
原来，她已经走过了四个世界。
原来她现在所在的是第五个世界。
原来···
她就要到终点了。
“真期待啊！”笑意盈盈的勾了勾唇，乔夕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她要做一个实验。
也要叛逆一次。
“···”
放下手中的梳子，她轻哼着拉开了化妆桌的抽屉。
“选个什么颜色的比较好呢？”
指尖扫过那一排排口红，乔夕漫不经心的嘟囔着：“这个好像还不错···不过得化个妆吧···”
说干就干，挑出一管口红，她顺手拿过桌上的化妆品。
···
要说N国最出名的是什么。
任谁都能答得上来。
一是枫叶，一是酒吧。
随处可见的红色，随处可见的酒吧。
即便是首都的街道，一眼望去，也能找出好几个。
而此时，乔夕便在其中一家。
那是一个名叫‘暗夜’的酒吧，环境不错，口碑也可以。
在首都，也算是远近闻名。
···
夜晚的酒吧热闹非凡。
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吧台前，乔夕捏着手中的高脚杯，慢悠悠的打量着四周。
她知道，那个人就快来了。
毕竟这一次，她并没有回国。
“呵···”
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看着杯中的液体，她唇角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乔夕的面容本身并不难看，化了妆后更加夺目。
由于常年训练，她身材极好，气质也很特别。
身处于酒吧这样的地方，她孤身一人，本就很引人注意。
而此时，在暗暗关注了她许久后。
终于有人蠢蠢欲动了。
“小姐，一个人？”
带着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男子在乔夕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明目张胆的视线不停的扫过对方，男子手捧酒杯，对着她举了举：“认识一下？”
“···”
有些好笑的瞥了这人一眼，乔夕红唇微启，扔给他一个字：“滚。”
她今天心情好，不想打架。
“···”
许是没料到她如此不给面子，男子面色微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这么严肃嘛！”
“出来玩儿，交个朋友不是挺好···”
“呵···”
如瀑布的长发随着乔夕的动作滑下腮帮，她伸出手慵懒的撑在下巴上：“我劝你赶紧滚蛋，不然等下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再有几分钟，可就要过零点了。
记忆中相遇的那一天就要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国。
那必然是阮雪来找她。
通过四个世界的经历，乔夕并不怀疑那个人的脾气。
“哈哈哈～”自认为她实在说笑，男子表情夸张的大笑一声：“小姐真会说话。”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能把自己怎么？
视线扫过对方身姿曼妙的曲线，最后落在她白皙笔直的长腿上。
“···”
感受到这道令人恶心的视线，一直漫不经心的乔夕，终于沉下了脸。
指甲轻抚高脚杯的杯沿，就在她准备发飙的时候。
不经意的一瞥，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下一秒。
伴随着一声巨大‘碰’。
身旁的男人就被一道黑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狠狠的按在了吧台上。
玻璃杯应声而碎，男人脸朝下，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酒水混合着血液，顺着桌沿流了一地。
男人四肢抽搐，半天都爬不起来。
“乔夕···”
熟悉的语调没有一点儿起伏，居高临下的站在男人身后，阮雪目光森然的盯着她：“你不回国，就是为了在这里鬼混？”
话音一落，她抬脚将旁边的男人踹了下去。
“还和这种货色。”
乔夕：“···”
这可真是误会。
然而不等她张嘴解释，被踹倒在地的男人反而捂着受伤的脸，连连嚎叫：“误会！误会！”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恰好坐在这里！”
一边嚎，他还一边往起来爬。
玻璃的碎片将他的脸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捂着伤口，他竟然一句话重话都不敢说。
“抱歉抱歉···”
乔夕：“···”
阮雪：“···”
冷眼瞧着男子不住的弯腰鞠躬，阮雪眉头一挑，冷冰冰的开口：“滚！”
“是是是！”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像是得到赦免一般，男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你做了什么？”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乔夕扫过周围一切如常的人群，惊愕的脱口问道：“为什么他们都和没看见似的？”
“呵···”冰冷的扯了扯唇角，阮雪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和我出去。”
她将乔夕从吧台的位置上扯下来。
“哎哎哎～你慢点～”被这人扯的生疼，乔夕跌跌撞撞的随着她往外走。
边走边追问：“你快告诉我嘛！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点儿小手段。”阮雪说。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神，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一组数据而已。
···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酒吧出来，乔夕被毫不客气的塞进门口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揉着手腕，她不满的嘟囔：“你这是绑架知道吗？”
手劲儿大的都把她掐红了。
“···”
从另一边坐上驾驶位，阮雪一甩车门，一声不吭的直接启动车辆。
半小时后。
首都五星酒店迎来了两位明艳动人的美女。
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后面的人，阮雪进门开房一气呵成。
等到乔夕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房间的大床上。
乔夕：“···”
她严重怀疑这个人有什么迷惑人心的能力。
“说吧。”
双手抱臂，阮雪终于有时间收拾某人了。
“你不回国，跑酒吧去做什么？”她问。
“哎呀～”
无奈的摊摊手，乔夕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回什么国啊……我在这边好好的，回国干什么？”
“去酒吧……当然是去玩儿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今日的她比以往都来的艳丽。
妆容精致，唇上是精挑细选的红色。
身着黑色短裙，裸露着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
脚踩高跟鞋，别提有多勾人了。
至少在阮雪眼里是这样的。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心里猛然窜上火苗，阮雪放下环抱着的手臂。
“我不知道啊！”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乔夕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应该回来见我！”阮雪有点委屈。
“回去见你？”眉头一挑，乔夕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又不会见我。”
她说的是三年前的那一次。
“……”
明显的秋后算账让阮雪眼神微凝，有些不大自然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我没有不见你……我只是……”
“还不到时间…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乔夕气笑了：“你不是无所不能么？”
“你自己不就是规矩！”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阮雪来的，身为‘神’一样的存在，还能被规矩束缚？
此话一出，阮雪瞬间不吭声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似说什么都是错的。
但她不说话，乔夕的话却来了。
从床上站起来，她气势逼人的走来阮雪面前。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话可说了？你不说让我来说……”
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乔夕语气森然的一字一句：“玩儿的开心吗？啊？！”
“这都五个世界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一想到这个人竟然瞒了自己一个又一个世界，她就又气又心疼。
如果不是这三年她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她恐怕都不知道，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竟然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
这可是她最爱的人。
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爱。
明明在现实中，她连碰都要小心翼翼。
却在不同的世界，被不断的欺负欺骗。
瞧瞧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是笨蛋吗？”乔夕红了眼眶。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攥紧，疼的让她快要发疯。
“笨蛋笨蛋笨蛋！”
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手掌死死的攀着那人的肩，乔夕埋在她的胸口里，哭的快要岔气儿。
“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么狡猾。
“我…”
被她温热泪水烫的心都在颤，阮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在知道真相之后，竟然会如此的难过。
她不是不喜欢自己么？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样质问自己…
眼底涌现出浓浓的挫败，她可没有忘记前四个世界的事。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乔夕都没有爱上她。
就算是上个世界，也依然如此。
“……是因为一些事。”敛下眸眼，阮雪心里难受的不行。
作为一个‘失败者’，她怎么也说不出会这样的原因。
她再如何的不择手段，还是没有得到。
像一个丧家犬一样，她狼狈的无处可逃。
“什么事？”紧紧的揪着她的衣服，乔夕十分不甘的咬了咬唇，仰头问她：“有什么事能让你瞒着我，一个世界连一个世界的穿来穿去？”
她有多心疼，就有多讨厌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痛苦。”
她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了她。
也无法释怀她的隐瞒。
“你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告诉我真相！就算任务里不可以，回到现实后，你为什么不说？”
明明还通话过几次。
她却一次都没有提起。
林安那次也是，顾栾那次也是。
她分明被自己伤害的体无完肤。
可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还要继续？
“333是什么？是你弄出来的吗？你到底想做什么？”乔夕歇斯底里的质问：“你是故意的吗？”
直到记忆恢复后，她才敢确认这件事。
也许从一开始，那所谓的穿越之旅，所谓的任务，都是这个人弄出来的。
在第三个世界里，仅仅凭着后来的自学，许瑶就能做到让她差点无法脱离的地步。
乔夕不敢想象，拥有全部记忆和能力的阮雪，会有多厉害。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很优秀。
从小就异于常人的优秀。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份儿优秀，会用来对付自己。
“……”
对于她的声声质问，阮雪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唇瓣不住的发颤，她要怎么才能告诉她。
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为了被她喜欢，为了得到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脚下发软，乔夕执着的在等一个答案。
“我没什么可说的。”阮雪别开了脸。
如果最终都是失败，她只想体面一点。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乔夕惨笑：“你承认系统是你搞出来的，承认这五个世界TMD全是你在后面操控！”
她把自己置于何地？
“对不起…”阮雪苦笑：“是我太懦弱了。”
因为她的懦弱，才会做了这么多可笑的事。
明明只是一句话，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太害怕失去，太害怕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
她分明知道，她是有喜欢的。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狼狈的垂下头，在这一刻，阮雪再也不想欺骗自己了：“可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祝福你……”
“我会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粘着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眼底呈现着绝望的死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就算你会觉得可笑，就算你会因此厌恶我……我也喜欢你。”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
这么多个世界，对方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心动。
阮雪也不至于到了现在的地步。
可现实告诉她。
并没有。
她不想再装了。
若无其事真的很累。
她就是喜欢了。
能怎么办呢？
“瞒你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垂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阮雪的嗓音都染上了一丝呜咽。
她想。
这一次。
她可能真的要被判死刑了。
“你…”
斗大的泪水还挂在眼眶上，耳畔回荡着这人闷闷的声音，乔夕直接傻眼了。
她…她说了什么？
揪着阮雪衣服的手无意识的松开，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一片空白。
“你、你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乔夕神情紧张的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谁想却因为她的松手而泪流满面。
像钉子一样的定在原地，阮雪身躯发颤，死死的咬着唇，努力的控制着不要哭出声。
乌黑的长发很好的遮掩了她的表情，让她不至于太过狼狈。
可那颤抖不止的身体，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况。
很显然。
乔夕也发现了。
手掌小心翼翼的抬起来，她接住了那个人隐藏在头发里的泪水。
晶莹剔透，就像水晶一般耀眼。
忽然之间，乔夕什么都懂了。
手掌收控，紧握成拳。
霎那间，她仿若新生。
“阮雪！”
她猛然抬起头。
“你果然是个笨蛋啊！”
张开手臂，乔夕不顾一切的往前一扑，成功的将那人抱了个满怀。
“你这个笨蛋！”
紧紧的抱着阮雪的腰身，她任由自己抬起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唇齿相依，她果然尝到了那人泪水的味道，又苦又咸。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