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啊,我手下有个人很富有想象力,不过他没有用在正经的地方。”Cris有些惋惜,“和柯博士不是还颇有些渊源吗?”他指了指柯顾。
柯顾愣了一下,和自己有渊源的人不多:“乔安·金?”
“嗯哼。”Cris叹息地笑道,似乎在回味,“那个移花接木的案件难道没有想象力吗?犯罪在他手上就是一件艺术品。”
李肖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当然知道那个案件和乔安·金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们根本不敢回想的案件在Cris口中竟然变成了艺术品。
屋里其实并不是很冷,壁炉里的火星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可李肖然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一点一点地竖了起来。
柯顾并不避讳地盯着Cris看,而尼克斯也和柯顾差不多的动作,只不过她的目光中更多是奇怪和诧异。
Cris又一拍掌心:“对,你们还没有事业心,犯罪是需要事业心的,你要以做坏事为己任,否则的话就会万劫不复之境。”
“是吗?”李肖然皱了皱眉头,似乎听不下去了,“你做到了吗?”
“我觉得我没做到?”Cris不答反问,用不赞同地目光看着李肖然。
“什么是坏事?如果要是一个人以做坏事为己任,那这个人身上就一丁点好都不能有。”李肖然想了想,“呐,我打个比方,如果你要是以做坏事为己任,那你觉得默许我们为战斧找出凶手这件事算好还是算坏呢?”
“对战斧而言,做坏事的方式就是一瞒到底,就是不告诉他们,那仇不报不说,叶菲姆的地位和威望也势必会遭到动摇。”李肖然分析道,“可是你默许了我们找出杀害了雅可夫的凶手,并且你将凶手教给了他们。”
Cris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李肖然见自己没有被打断,开始往下说:“我们再看Ada,她是杀害雅可夫凶手一,你说你要是做坏事,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把她交给战斧呢?在第一时间把她交给战斧,在所有人情绪最高涨的时刻,她一定会受到非人对待的。”
“你最后还是把她交给了战斧,但是却默许了我们阻止了她的死亡。”这事李肖然听柯顾和苏漾说过,此刻也默契地抹去了尼克斯在这件事的影子,毕竟谁也不知道Cris到底是不是对于尼克斯做的事了如指掌。
“我看刚刚Ada的状态,虽说处于战斧的掌控,看上去处境也并没有那么差。”李肖然晃了晃手指,“以我对这类帮派老大的了解,只有一样东西能够让这些豺狼虎豹对待掌心中的猎物捡起一点怜悯,那就是利益。”
“啪、啪、啪。”Cris拍起了掌,“你的推理很精彩,你看我说没错吧,我并不比聪明多少。”这是一个乍一听是夸奖,但由Cris说出来,听起来就有些瘆人了。
更瘆人的是他夸完后就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拇指头上那枚嵌在银指托上紫色的宝石。
“德里紫蓝宝石……”柯顾喃喃道,Cris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眼光不错。”
“我劝你不要一直盯着看。”
Cris戏谑道:“怎么,你也相信诅咒?”
德里紫蓝宝石,是一块产自印度的宝石,这块宝石的主人连连遭遇灾祸,是一块非常出名的魔咒之石。
柯顾摇摇头:“我对宝石没有研究,我不相信诅咒之说,但我知道什么是敬畏。”
“你不相信诅咒,那你敬畏的又是什么呢?”
“规则、法律、宇宙、大自然……”柯顾耸耸肩,“我都敬畏,既然那么多人因为这块宝石遭遇不幸,那总有一些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既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为什么还要偏向虎山行呢?而且宝石折射出的光线是很奇妙,也许就是某一个点,让你受到了他的影响。”
“那你说说,它影响了我什么?”
李肖然觉得脑壳都疼了起来,他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而他面前放着的是一张试卷,而且是开卷考试没有答案的试卷,答对了很可能不知道自己答对了,可答错了能可能瞬间就没有了毕业证。
“我不知道它影响了你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Cris的笑容淡了几分:“哦?那你说说我在做什么?”
“你在考验我们。”
柯顾的话音刚落,Cris彻底没有了笑容,他不笑的时候其实比他笑得时候好看,没有大笑时候的神经质,至少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哥。
Cris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柯顾看,柯顾淡定道:“你骨子里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不管这个规矩和法律道德相不相符。而一个有规矩的人是不可能说出‘以做坏事为己任,否则的话就会万劫不复之境’这样的话的,因为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逻辑。”
“你觉得我讲逻辑?”Cris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可他依然没有笑,他甚至有些生气,“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我还会在意逻辑吗?”
“当然,而且我还知道你就算不在逻辑,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柯顾似乎找到了一种很好的和Cris对话的方式,不断地引出新话题,绝不在一个话题恋战,因为这个人太聪明了,如果陷入他的话题之中,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为什么?”Cris的眉毛也已经花白了,别人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五十岁应有的活力和健康,他就像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但当那对花白的眉毛挑起来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柯顾不害怕,他走进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害怕了。
Cris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本书,作者是Cris,但是柯顾在不断地猜测下一页的内容。如果换做是游戏的话,对于柯顾来说这就是闯关游戏,他不能害怕不能畏惧,因为他知道Cris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你畏惧他而善心大发的,他只会因为你势均力敌而对你另眼相待。
从Cris开始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柯顾就发现了,Cris全程基本只和李肖然有目光交流,对于他,Cris似乎在故意忽视。这一点不同寻常,Cris也忽略了周铖,但那种忽略是真的忽略,可是对于自己,柯顾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瞟到自己身上的余光以及话里话外的微弱敌意。但你要说讨厌自己,柯顾也不觉得是,至少在提到柯建海的时候,Cris似乎对自己表示出来了一点认同。
可他和李肖然的区别又是在哪,柯顾只能想出了两点——李肖然是个纯粹的警察,而自己不是,自己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领域,而李肖然不是。
同行相轻,这是柯顾一开始的想法。后来联想起Cris开他和尼克斯的玩笑,再加上Cris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对于尼克斯的宠溺,柯顾还想到了另一层原因——Cris醋了。
当然不是男女之情,确实如同尼克斯说的那样,他们直接更像是父女或者是忘年交。
Cris在生气,可柯顾却不生气,他笑眯眯道:“你不会做这样事情,是因为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坏而坏,为了破坏而破坏,这是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情。你是个有趣的人,所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Cris的喉结在喉咙中滚了滚,脖颈处的皱纹也跟着开合,他只是从喉头中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声音,双眼却怒瞪着柯顾。
“不是有趣的人怎么会选择在圣诞节杀人呢?”柯顾描述着Cris的过往,“你在圣诞节诞生,你的名字也是由Christas变形而来的,你选择在平安夜让你父亲和你继母的互相残杀,你之后的很多起犯罪,或者说是对你重要的犯罪,都选择了在圣诞节前夕下手。”
“媒体说你是圣诞节杀人魔,他们说你可能是受了父亲和继母去世时的刺激,但我猜他们都错了。”柯顾缓缓道,“你并不是在圣诞节杀人,你选择的是在平安夜杀人对吗?”
此刻的Cris已经彻底将目光转向了柯顾,他停止了转动那枚紫蓝宝石的手,用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盯着柯顾。他的瞳色是浅灰色的,当他没有任何情绪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
李肖然已经屏住了呼吸,而坐在一旁安静无言的周铖却握住了他的手,周铖明白其实跟过来也没有他什么事,但是就为了这么一握,他也坚持要来。如果说他从沈叔和李肖然父亲的故事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珍惜眼前人。周铖因为李肖然的职业而担惊受怕过,但他知道李肖然有多热爱这份职业,于是后来只要不违反规定,周铖就开始跟着李肖然上山下海的跑。
他想,如果那一天是他们生命的尽头,至少他们是在彼此身旁。
李肖然反手握紧了周铖的手,他看着对视的两个人,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在这场游戏中玩下去了。Cris的目标是柯顾,对手也是他。
Cris依旧在沉默,目光却像是一条无情的毒蛇在追赶柯顾,柯顾再次开口:“你讨厌平安夜,因为那一天你出生了。”
“是的——”Cris终于说话了,他拖着长调,“我痛恨我自己的出生,我痛恨这个世界。”
“但你并不厌世,你更厌恶的是你自己。”
Cris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你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读懂别人的心思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柯顾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害怕。”
Cris再次上下打量起柯顾,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如果那真的能算是笑容的话,因为他的嘴角只是以很微小的速度上扬,和之前的大笑比起来这都算不上是个笑容,但李肖然却觉得这个笑才是Cris真正的笑,发自内心的笑。
“你是我第一个见到会这样回答的人。”
柯顾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没有跟小师弟聊过这个问题。”
Cris点点头:“可我不想跟他聊天。”他突然压低嗓音道,“你知道吗?如果你们今天是和他一起来的,我不会见你们。”
“为什么?”柯顾不解道,“我们之前在地下见过一次,你当时不是还跟他聊过天吗?”
“不不不,那不一样。”Cris摆摆手,“算了,你不明白的。我们言归正传,就是害怕,我第一次读懂别人心思的时候,是因为那个人厌恶我,厌恶道了恨不得自残的地步。”
Cris自嘲地一笑:“那个人是我母亲,亲生母亲。”他缓缓道,“我母亲抛下我们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都不明白为什么我母亲会这么做,她是那么的贤惠,那么的爱我们。我却觉得他很蠢,那个女人厌恶我们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他却不知道。”
“最开始我是害怕的,我害怕我是不是被神话故事里那些会读人心的女妖附体了,我害怕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人心都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又怎么能读出来呢?”Cris突然间用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口,领口往下拉扯的时候,众人看见了一道已经很浅淡的疤痕,但是能看得出来那是一道陈旧的疤痕,“这是我在我母亲离开后制造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在究竟是因为我读懂了她的心思她才离开的,还是她本来就想离开而我读懂了她的想法。”
这堪比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关系,不过柯顾想象得到,在那个时候Cris的心中,他很可能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并且把母亲离开的事情归咎在自己身上。
“其实我后来遇见过一次她,就是那次相遇,我才知道我这不是什么妖术,只是一种为人所惧怕的能力。”Cris说起往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但唯独在提到“母亲”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中会闪过新鲜的情感,对于他枯槁的身体状态来说,那样的情感是浓郁而鲜艳的。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Cris一字一顿道,“她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不是因为你那个窝囊的爸,是因为你,你让我觉得厌恶我自己,你让我觉得恐怖,觉得恶心,少用那个眼神看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人敢接近你的,你这个怪胎!”他冷笑着,仿佛接下来的话多么可笑而荒谬,“她说是神让她遵循她的内心,是神让她抛弃了我,她说我是神给她的磨难,她能够离开我全都是因为她已经赎清了她的罪孽。”
Cris脸上的皱纹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了一把,全都扭曲在了一起。当年埋在小Cris心中的怒火一直燃烧了四十余年,烧到了现在,也即将要烧向更多的人。
“怪胎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不是吗?可我偏偏要活下去。”Cris的声音忽大忽小,似乎所有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彻底失控了,“我偏偏要活下去,我在每一个平安夜杀人,我甚至故意不去销毁证据,因为我想看看,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神会不会将罪恶降临在我的头上,我母亲笃信的神明究竟会不会带走我。”
“如果她笃信的神根本就不存在。”Cris的神色是癫狂而愤怒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字数相当多了,夸我!骄傲!
Cris的内心世界落下帷幕了~~~搓搓手,要进入下一环节了~
猜猜为什么Cris不想和小师弟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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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疯子
Cris的话音已经落了,但是没有人再说话,空气直接凝滞了,和大厅中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幸好他的身体弱,气势很足但声音并不算太大,否则一楼的人估计此刻也不可能这么安心的喝酒跳舞了。
而此刻的珀西先生却没有跳舞的打算,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的不耐烦他恨不得立刻去找回卡洛琳,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久,但此刻却不得不坐在这里继续聊天。
“珀西先生有没有考虑来中国开拓业务?”温少言漫不经心道,“这一块水挺深的,珀西先生要是有这个打算我也可以帮个忙递句话,也不算白喝你这杯酒。”
当然,温少言的酒并不是从宴会上拿的而是身边跟着的秘书带的,这是他的个人习惯,商场上世家间的黑暗勾当见多了,宁可被人背后说几句性格多疑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所以此刻的珀西先生哪怕内心已经爬满了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是坐在了这里,只不过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了。就连温少言都能看出来他的反应很病态,他的烦躁不安不像是因为瞧不起自己更像是病理上的问题。
不过温少言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因为余孟阳分配到的任务是拖住珀西先生,弄明白他想做些什么。
余孟阳突然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成功地吸引到了珀西先生的目光,他揉了揉眉心,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们天天开口闭口药药药的,又没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他发脾气地跺了跺脚,“有什么用?”
珀西先生身后站着的保镖本应该是没有表情的,但是现在眼角却轻微地跳了一跳,再看向余孟阳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轻蔑,内心不禁对夫人的评价又高了一点,虽然先生总是说夫人不听话,但是夫人明显更能上台面,这个人嘛……
随手可换的小情人而已。
就像保镖想的那样,温少言伸手就将余孟阳揽在了怀中,大掌不客气地揉捏在了余孟阳的窄腰上,没有太多的忌讳也没有太多的尊重:“乖,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
余孟阳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撇到了另一侧:“谁跟你说话了?”
温少言的脸色沉了下来,但还是强压着怒气好言相哄道:“乖,别闹。”
余孟阳扁着嘴不吭声,但明显还是不服气的。
珀西先生突然间笑了:“你想要起死回生的药是想做什么的?”
温少言冲着珀西先生歉意地一笑:“他在胡言乱语,你别介意。”
珀西先生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余孟阳眼眶突然间红了一点,瞪了一眼珀西先生:“又没有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问的。”
保镖刚想有所动作,却被珀西先生伸手一栏:“没事让他说,这位小公子天真烂漫很是可爱。”
这下温少言当真是不悦了,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余孟阳的腰,余孟阳暗自叫苦,谁知道这位珀西先生口味这么独特呢。
“我有一个姐姐,查出来了绝症。”余孟阳咬着下唇,“我和她感情最好,爸妈都不管我的时候就她管我,我也不舍得她死。”
“绝症啊。”珀西先生眯了眯眼睛,他转动着本应该属于雷朗的那枚戒指,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诱哄道,“如果我真有法子呢?”
余孟阳睁大了眼睛,他身子直接坐直了:“你有什么法子?医生说了她已经没有得治了,吃药也只是拖时间。”
“那我得问问你的决心了。”珀西先生笑容神秘而危险,“既然你姐姐身体注定要死亡了,如果我能够让她在一个健康的身体里活过来,你能接受吗?”
余孟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他们对于珀西和柯建海的交易有一定的猜测,但是当这个猜测真正被珀西先生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寒而栗了。
疯子。
不是因为不由他决定的心理疾病,而是因为他病态扭曲的野心。
“真、真得能做到吗?”余孟阳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但是眼中还是闪烁着怀疑,他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温少言。
温少言凝视着珀西先生,说实话,他之前以为是珀西故意欺骗了柯建海,但是凭借他多年的谈判经验,他竟然觉得此刻的珀西说的是真话。
“你说的是真话。”
珀西顿时朗声大笑道:“当然是真话,温先生感兴趣吗?”
温少言点了点头:“自然。”
珀西打量了一下他们,打了个响指,很快保镖送上了一个平板,珀西在平板上捣鼓了一下后,将平板递给了温少言:“这是自毁文件,十分钟之后会自动销毁。”
言下之意,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文件有中文翻译功能,所以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障碍,但文件的内容却让很难读下去,每一个字节都让他们觉得荒唐,但这份荒唐文件中有文字有数据有照片还有视频。
余孟阳点开了那个视频,视频拍摄的方式类似于纪录片,主人公是位老人,前三分钟讲述了他成功的一生,也讲述了他的遗憾,他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年轻的时候享受过生活没有陪过妻子和孩子。于是他找到了珀西医药集团,余孟阳看见了仿佛科幻式的一幕,旁边说医生提取了老人的精神,随后将这些移植到另一个年轻人的身体里。
惊悚的地方来了,等那个年轻人醒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年轻了。”随后纪录片又用短短的半分钟记录了他术后的奢靡的生活,因为老人在接受手术前写下了将遗产赠与给年轻人的遗嘱。
余孟阳看完的第一反应这难道不是雇演员表演的吗?这都能骗到柯建海那只老狐狸吗?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温少言沉吟了片刻后抬头看向珀西先生:“我相信你的话,但是这个视频未免有些太单薄了。”
珀西先生轻轻一笑:“我理解你们的怀疑,每一个人看见了第一反应都是怀疑,你们要是不怀疑我还要担心你们另有所图了。”随后他神秘地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嗓音,“他今天也在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余孟阳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珀西先生笑眯眯道:“我知道他出现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他不是单独来的,还是他的孩子,对,他的孩子年龄都能做他这副身体的爸爸了。”
珀西先生张望了一下,指了一群人。那群人离他们并不远,看上去却是有些父慈子孝的意味,但如果不知道内情只会觉得奇怪。一个年轻人看上去老气横秋地背着手,而他身边乖巧地站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余孟阳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认为那些都是演员,因为那两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和老人长相有几分相似,而且两个人气场上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少言已经起身了,与其瞎猜不如去求证,于是他们一行人都起身去和那父子三人打招呼。
珀西先生简单引荐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笑了笑,笑容很淡,是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淡,握住了温少言伸出的手:“你好,我以前去过中国,你们的人很热情。”
“哦?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年轻人眯起了眼睛:“有些年头了,二十几年前吧,那时候我要去的地方还没有航班,我还坐过你们的绿色皮子的火车,那时候是夏天天气特别炎热,不过我记得过道上的小推车挺有趣的。”
年轻人既然继承了老人的遗产,就算遗产这件事假的,他帮珀西干活更不应该再发愁钱的事才对,怎么还需要坐这种老式火车呢?
“人挺多的吧。”
年轻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算太多,跟我同个车厢的好多人是从南边去北边,他们带着一个麻袋一个麻袋的衣服说的是批发衣服回去卖。”
温少言沉默了,这确实是他们父母辈年轻时的事情,以这个年轻人的年纪不应该知道的才对。
随后年轻人又说了更多的让温少言不得不相信他是一个老人的事,他还提到了他之所以觉得中国人热情是因为他那时候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是很方便,有个年轻人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了他。每个细节说得都很到位,温少言不禁产生了一个疑惑,他不是在怀疑自己的智商,他怀疑的是珀西是不是量身为柯建海打造了一个圈套,而他们只是顺便的。
可少年身后的两个人从谈吐上而言不太像是聘的演员,两人打趣说的话倒像是真兄弟,温少言迷惑了,余孟阳也闹不清楚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和那奇怪的父子三人告别后,他们重新回到了沙发上,余孟阳悄悄将隐形耳麦打开了,他现在需要外援。
“我现在不明白了。”余孟阳显得很困惑,“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珀西先生笑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要是想做交给我们,你不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做的。”
余孟阳不大高兴,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骗我?而且我得说服我姐姐,她是个特别严谨的人,我这么说服她她可不会搭理我的。”
珀西先生终于松口了:“这其实没有什么神奇的,你觉得是什么控制着你的思想、记忆力和性格?”
余孟阳有些发愣,珀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全身上下你只能保留一个部位,你觉得哪个部分存在能证明你活着?”
余孟阳想了想,指了指大脑。
珀西又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他缓缓道,“既然大脑控制着一切,为什么不能抛弃身体?只要把大脑里的一切提取出来,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就会变成那个人,那个人会失去他所有的记忆和思维,你的记忆、思想和寿命都会得到延续。”
这个结论不知道余孟阳和温少言听见了,耳麦那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苏漾长吐了一口气:“疯子,他说的一个字都别信。”
余孟阳想了想,开口道:“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们。”
这话不仅是对珀西说的,也是对苏漾说的,他想说的是珀西看上去没有说谎,聪明如苏漾很快就明白了,他冷笑了一声:“他确实没有在骗你们,因为他连自己都骗过了。他说的是人格转移的只是学理上的一种假设,但是这个研究目前是被禁止的,不单纯是技术不成熟,而且涉及到伦理和法律上的冲突。”
作者有话要说:余孔雀:小作精的表演风格一回生二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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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纯粹
人格转移,单单这四个字就让人在酒意中打了个哆嗦,温少言脸上淡淡的微醺已经全然散去了。
这玩意真能够成功吗?
温少言目光凝视着珀西先生:“你成功了?”
珀西先生颇为自得地一笑:“当然。”
而耳麦那头的苏漾也听到了,也猜到了其他人现在可能处于恐慌之中,多解释了一句:“我和师兄虽然不是做方面实验的,但是至少目前学界没有这样的发现。抛开那些早些年不成熟的假说,我不认为这件事能够成功。而且你想要证明这件事成功也很难,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你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成功与否。”
“今天A要死了,A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了医生,而医生把他的人格转移到了B的身上,但是除了A本人怎么能够确认是转移而不是催生?我也可以用一些手段让B催生出一个跟A相似的人格,但这个人并不是A,只是一个相似的性格罢了,再加上已经得到运用的记忆搭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一个高A。”苏漾没有想到珀西疯得这么与众不同,声音中都带着几分严厉,“其实转移和复制差不多,你们问问珀西能不能在活人的身上做这个实验?如果能够转移那自然也能够克隆人格。”
余孟阳问了:“那你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看你姐姐什么时候能下定决心吧,这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不过为了活下去,短暂抛弃生命对她来说也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余孟阳歪着脑袋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现在做呢?”
珀西先生哈哈大笑:“人格转移肯定要人死了才能做啊。”
“为什么?”余孟阳一脸闹不明白的样子,“我把一个资料拷贝过去,为什么不能复制?非得剪贴?”
珀西先生一时语塞,就听余孟阳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人格应该和心脏这些器官不一样吧?他也没有实体的东西,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同时拥有?”
苏漾轻笑了一声:“问得漂亮。”
珀西先生彻底没有了言语,场面一度凝滞,余孟阳无措地看向温少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温少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没有对此有任何评价,但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没有说错话,有问题的是珀西先生。
珀西先生抿紧了双唇,他下颌线崩得很紧,上面修得齐整的胡茬似乎都扭曲了形状,他的眼睛也红了,不是委屈的红,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戾气,就像是红血丝在一瞬间爬满了眼球。
急红了眼,余孟阳只以为这是在中才能听见的描写,他在今天却见到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因为几句话,在短短的十几秒中从平静瞬间转为暴怒。
苏漾这个时候又补了一句:“他很有可能有躁狂症,你们要小心一点,以他目前的自制力不排除已经到了精神分裂的阶段了。”
余孟阳抓紧了温少言的衣袖,拉着温少言后退了一步。
“呀。”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阳台上的老人也注意到了下面的场景,“他这是发病了?”
“你了解他的精神状况?!”柯顾突然开口道。
Cris笑了:“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柯顾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似乎已经猜到了Cris下一步的行动了。Cris笑了笑,就像是个所有慈蔼的老人一样:“我挺欣赏你们的,你们可以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看戏,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疯了。”
柯顾只觉得手脚冰凉,所有的温度都褪祛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Cris的想法——我就是神。
什么是神?
撇开各个宗教自己的教义不说,不管是一神论还是多神论,说到底在信仰神的人们心中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无所不能。同样,他们也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卡厄斯就是希腊神话中最古老的神,第一位原始神,一切的起源。
结合Cris之前说过的话以及他的行为,柯顾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Cris他想要——毁灭这一切。
“为什么……这些人你都认识?”
“不。”Cris笑眯眯道,“恰恰相反,这些人我认识的并不多。”
“那你为什么……”
“你应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