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看你们这样,我打心底里高兴。”寇学林拍了拍柯顾的肩膀,“今天就别走了,陪老师喝喝酒。”
“老师……”
柯顾欲言又止,这该怎么问?
寇学林似乎并没有发现柯顾的异样,他拽着柯顾说要到旁边的小酒馆里去喝一杯。寇学林年轻的时候在日本留过学,所以对居酒屋情有独钟。那家居酒屋也是柯顾和苏漾学生时代常陪寇学林去的一家店,当然他们偶尔自己也会去约会。
一边走寇学林还念叨着让苏漾一起过来陪他:“你都不知道,上次那小子喝酒,直接在我家喝醉了,抱着你师母给他盖的小毯子哭。”
柯顾心中一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师弟是受了什么委屈吗?还没发问,就听寇学林叹了一口气:“一边喊着你的名字,不过你现在回来了,我看你们还在一块,在一起就好,就好啊。”
柯顾登时愣住了,浑身一凛,他跟小师弟的事,他们老师不应该知道的才对。可再仔细打量寇学林的表情,看着寇学林笑眯眯的模样,柯顾一时间又拿不准了,也许……老师并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字面的意思?他回来了,师兄弟俩相互扶持?
揣着满心的忐忑的乱成毛团的心思,柯顾跟着寇学林进了小酒馆,替老师斟上一杯清酒,点上两个小食,边吃边念叨了从前的一些往事。话夹子打开了,柯顾也跟寇学林说说了在国外的事。
寇学林频频点头:“这么说,还是国外学术环境更好一些。”
“各有优劣吧。”柯顾笑笑,“虽然国外犯罪心理学更成熟,更被重视,恰恰说明国内的犯罪心理学发展是有空间的。”就像商人一样,大家都做的生意利润就很微薄了,但如果没有人做,一旦你做了那就是赚得盆满钵满。学术也是如此,寇学林觉得国外犯罪心理学成熟,而柯顾恰恰觉得正是国内的不成熟,才让他们得以大施拳脚。而且比起装修美化,柯顾更喜欢建造大楼的感觉。
“你能这么觉得那很好。”寇学林给自己剥了一颗毛豆,“别像有些人一样,天天觉得郁郁不得志,自怨自艾的,没劲。”
柯顾眨眨眼,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虚心请教:“老师说得是谁?说出来让学生引以为戒。”
寇学林一拍桌子,大笑:“你这小子可比你师弟精多了,八卦都明着来。”
“我以为老师等着我问呢。”柯顾不过是开个玩笑,不过还是要替自家小师弟辩解一二,“不过,小师弟也很聪明的。”
“诶。”寇学林摆摆手,夹了一筷子裹满了芥末的章鱼,放进口中随后双眼挤出了泪水,“不一样不一样,聪明是聪明,精明是精明。一个是这里……”寇学林指了指脑子,随后指了指心脏,“一个是这里。”
“小师弟心很好。”虽然毒舌,可心地好,这是柯顾知道的。
寇学林又喝了一口清酒,颧骨处开始泛红了,碎碎念道:“你不明白,这个世界容得下聪明人,但是容不下聪明的好人。”
柯顾没说话,他当然明白,可他却不愿意明白,更不希望苏漾明白。
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还很小,他长大以后花费了远超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去修复当年留下的不安感。但直到现在,他依旧缺乏安全感,这就是为什么他睡眠清浅的缘故。
酒过三巡,桌上的酒已经从清酒换成了烧酒。寇学林不停地拉着柯顾的手,让他把苏漾叫过来,柯顾看着自己被扣住的双手,挺无奈,心说您老人家醉成这样了,见谁不是见呢?而且双手都被扣住了,除非苏漾跟自己有心电感应,不然怎么可能会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柯顾听见了外面有熟悉的声音——
“师兄,你在吗?”
“在在在!”寇学林乐了,终于撒开了柯顾的一只手,向外招呼着,“小徒弟,老师在这里。”
随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他们小包间的布帘被撩了起来,苏漾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啊,我打你电话你没接。”
柯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静音状态。
寇学林笑呵呵的,冲着苏漾招招手。苏漾更加无奈了:“老师,您又喝酒,让师母知道了怎么办?”
“嘿嘿,这不是有你们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