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和柯顾跟着朱弘译进入了他的书房,虽然房子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可室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客厅的木沙发、墙上的字画以及书房整片墙的藏书,每一个地方都透露出来了书卷气息。
“坐。”朱弘译让苏漾和柯顾坐下,“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漾开门见山道:“朱老师,您在二月二十三日是不是有去城西书城开过一场关于《神曲》的讲座。”
朱弘译怔住了,看着他们的目光顿时充满疑窦:“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
苏漾把证件拿给他看:“老师,我们是在调查三起案件,所以想向您询问一些情况。”
“你们是怀疑我?”看清了证件后,朱弘译脸上的纹路深了几分,语气中也带上了严厉。
柯顾有些无奈,这就是他们最开始没有掏证件的原因,毕竟这些沉淫学术多年的老学究骨子里自带着挥之不去的文人清高。
苏漾摇摇头:“我们不怀疑您,但是我们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因为我们现在的三起案件跟《神曲》这本书有些牵扯。”
朱弘译用深邃的目光审视着他们,上下打量了很久,才道:“你们问。”
苏漾重复了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朱弘译点点头:“是的。”
“您需不需要再确认一下,毕竟已经隔了两个多月了。”苏漾看着老教授没有什么迟疑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
“不用。”朱弘译摇摇头,“那天我女儿临盆,我讲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接到电话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您对参与讲座的人有什么印象吗?”
这次朱弘译倒是沉吟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来的人大约有四五十,没什么印象了。你们也知道,我每周都有课,偶尔也会有去外面的讲座,除了学生,我很少会记别的人。”
这点苏漾倒是能理解,柯顾在苏漾做记录的时候,也问了一个问题:“那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说道这,朱弘译倒是苦笑了起来:“老实说,因为那通电话,讲座被我直接就结束了,所以场面有些混乱。你要说不同寻常,其实当时场面一度失控了。”
失控?
苏漾和柯顾瞬间都打起了精神,说不定朱弘译的讲座当真会跟案件有些关系,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往往心理和普通杀人犯不同,很多人杀人的萌芽是很早之前就种下了,但诱发他们杀第一个人的往往是某一个特别的事件。“失控”这个词让苏漾和柯顾直觉可能会是那一个契机。
“您能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吗?为什么会失控?”
朱弘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们问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愿意讲吗?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去当警察。”朱弘译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跟你们导师寇老很熟,老寇跟我提过他有两个得意门生,一个醉心学术,很有可能成为一个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学者;一个很聪明,涉猎颇广,他觉得最大可能是留校教书。”
“老寇以为你们两个一个都不会继承他的衣钵,但没想到你们两个都走上了他当年的老路。”
苏漾和柯顾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朱弘译口中的“老寇”确实是他们的导师没有错,但成为学者和老师难道不才是继承他的衣钵吗?
刚想发问,朱弘译又继续道:“那次讲座不管我中断讲座的原因是什么,其实都算是一场教学事故。事后就有记者打我电话问了当时的事,语气不算太好。不过因为那家报社的社长是我学生,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见报。”
苏漾和柯顾异口同声道:“什么报社?”
“都市报。”
又是都市报?!看来老编辑才是整件事的突破口,但是排查工程量太大,所以李肖然才需要苏漾做一份心理画像。
“你们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案件会跟我的讲座有关系?”朱弘译揉了揉眉心,“我这周联系一下书城,看能不能再开一次讲座,不然我总是于心不安。”
“别!”
朱弘译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苏漾琢磨了一下,还是透露了一点内容:“您知道最近的焚尸案,缝眼案吗?”
朱弘译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昨天半夜发生的井下藏尸案?”
苏漾苦笑,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佩服媒体的想象力。
“但是……这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朱弘译显然觉得有些接受不能,一时间表情都扭曲了。
“我们初步判断,凶手是按照神曲炼狱篇的罪名和对应惩罚方式杀人的。”
朱弘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整个人处于震惊状态,把苏漾他们送到客厅的时候,他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一个人,当时我宣布讲座结束后,虽然很多人有意见,但是都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可有几个人是想拦住我的去路的。他们神色很激动,想让我继续讲下去,最后是保安把他们拉开的,我才顺利离开。”
“那您知道他们的姓名吗?”
朱弘译摇头:“我只记得其中有一个特别胖的人,他好像是书城的员工,因为胸前有工牌,好像……叫吕博。”
书城员工,这就好找了。
“他们应该是一起来的,因为看起来他们彼此是认识的,他们很听其中一个瘦高个子人的话,他劝他们不要太激动,最后保安才把他们成功拉开。”朱弘译知道苏漾他们想知道什么,尽可能回忆当时的情景,最后肯定道,“他们一共有八个人。”
瘦高个子……
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