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诀修也没了耐性,不悦的扳过苏茵的身子,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是林修又怎样,难道你还在想着石秋白?苏茵,你清醒一点,就算没有我,你和石秋白也已经不可能了。我是不是林修又有多大的关系。”
苏茵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林修与林诀修只一字之差,她该早有所意识的,早一点发现,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跟谁有关系不好,偏偏是那个寝室的人。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当初不小心与陆展云发生关系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憎恶自己,当时也是这样想,跟谁有关系不好偏偏是陆展云。为什么,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廊大那几个男人的手心。
“不要再说了。”她的眼泪下一秒就要夺眶。
林诀修看见她这样,心里揪的紧紧地,墨色的瞳仁愈发的光亮,他沉着声音提醒:“别忘了,你我之间可是有契约的。”
如遭雷劈,苏茵放佛被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摇摇欲坠,契约,又是契约,他为什么总是要拿那份合同来要挟她。她认命的闭上眼,无力的吐出几个字:“随你吧。”
林诀修重新拉着苏茵回到座位时,邱司白雷硕等人正搂着女人聊的欢快,见苏茵重新归位,两人交换了目光。邱司白搂着女朋友对苏茵说:“苏茵,记得她吗?以前跟你一个系的。”
苏茵这才抬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讷讷的摇头,“不记得了。”眼前的女人画着浓妆,打扮的妖艳,她有限的记忆力压根就搜不出跟眼前匹配的某张脸。
此时雷硕也热情的开口:“那她呢,也是咱们学校的,有没有印象?”
苏茵楞了,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敢情这几个男人偏偏要找廊大的女学生。看来不只是她一个逃脱不了那几位才子的魔爪。
她再次尴尬的摇了摇头。
林诀修从旁圆场:“你们别怪苏茵,连我都认不出来。”
邱司白白了他一眼,“你一边去,谁不知道你从来不正眼看一个女人,大学的女老师长什么样你怕是也没印象吧。”
雷硕再认同不过了:“就是,估计着全天下的女人,你也就认识你们家夫人跟你小妹。”忽而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还有苏茵,呵呵呵。”
氛围又变得尴尬了,雷硕简直就是冷场王,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邱司白都看不过去了,餐盘里抓起个鸡爪就往雷硕嘴里塞,这动作不做还好,一做就更加意有所指,苏茵再傻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她刚想开口说话,雷硕的女人抢了先,她嗔怪的拍打着邱司白的手臂:“去去去,别老是欺负我们家硕爷。”又回头瞪了身边邱司白的女人:“笑笑,还不快管好你家男人,乱来。”
被他们这一闹腾,苏茵的心愈加的沉静了下来,她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林诀修,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酒杯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修长,他始终摇晃着杯中的白酒,时不时抿上一小口,一直沉默不语。
比起刚才的冲动与烦躁,她现在反倒觉得有些坦然,就像林诀修说的,就算没有他,她和石秋白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犯不着拿着过去的记忆来惩罚自己。况且石秋白现在人在国外,知不知道她的事情还是一回事呢,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他早就回国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兄弟间的聚会都没有出席。
想到这,她主动拿起面前的红酒,就要替自己倒酒,邱司白眼明手快,连忙夺过酒瓶,笑嘻嘻的说:“嫂子要喝酒支一声,咱们给您倒。”
苏茵笑了笑,倒好酒,她举起酒杯,敬向大家:“既然都认识,咱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此时此刻,我苏茵,就是林诀修的女伴,为表诚意,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她说完,在众人沉寂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林诀修的眸光沉了几分,偏头打量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见她喝完,也抬起头将杯中剩余的白酒一口气喝了精光。这一下,雷硕和邱司白等人再也没了话语,苏茵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要还是杯弓蛇影神经错乱,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众人唏嘘,跟着苏茵一饮而尽。
之后的氛围便好了很多,苏茵也可以融入进去聊一些学校里的八卦趣闻,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诀修的头上。雷硕摇摇晃晃的走到林诀修与苏茵中间,一屁股坐了下去,将林诀修险些挤到在地,然后搂着苏茵的肩膀,一脸唏嘘的说:“我告诉你啊,啊修在咱们寝室那可是出了名的怪胎,女人不爱游戏不玩赌博不会,成天坐在书桌前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苏茵觉得好笑,不胜酒力的她也开始晕乎起来,“他都看些什么书啊?”
雷硕压低了声音,比划了噤声的手势,“什么金瓶梅啊,三十六只鸡啊,七十二种姿势啊……哎哟。”
一旁的林诀修直接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一边,又朝着他的屁股作势踢了一脚:“乱说!”再重新回到座位,往苏茵身边靠了靠,一本正经的解释:“我看的都是技术类的书籍。”
身后的雷硕一边发出夸张的惨叫一边不忘黑着林诀修:“对啊,我说的也都是‘技术’类的书啊没错嘛。”
林诀修咬着牙关阴测测的转脸瞪着他:“不想我把你从窗户这丢下去,就闭嘴!”
苏茵捂嘴而笑,邱司白和两个女人也是笑的前仰后合。一顿闹心的下午茶终于变成了快乐的时光。
约摸黄昏时分,几人转移阵地去了室内的包厢,那位叫笑笑的女人非要和苏茵坐在一起,邱司白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快就重友轻色了。”笑笑朝他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几人闲聊着,便说起了光影集团那些事。
邱司白一脸严肃的问林诀修:“那个强奸案,后来怎么处理了,最近都没什么消息了,看来是被你武力镇压了。”
林诀修淡淡的眸光在席间婉转流连:“没怎么,叫那个女演员闭嘴了而已。”
雷硕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怎么让她闭嘴的,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受了别人不少的恩惠,你该不会是砸更多的钱了吧?”
明显人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女演员之前是帮光影集团说话,后来竟莫名其妙改了口供,反过来说是光影指使她做的假证,不是收了钱就是被人抓了把柄。
林诀修若无其事的回答:“之前她来威胁我,只要我包养她,她就闭嘴,我不小心录了音。”
他说的云淡风轻,邱司白和雷硕却是瞪大了眼睛,佛爷果然是佛爷,这么会未雨绸缪真的好吗?这样过河拆桥真的合适吗?两人纷纷朝林诀修投去了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目光,拿起面前的酒痛快的干了。
笑笑小声的跟苏茵说话时,苏茵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几个男人的问答上,听到林诀修的回答她微微一笑。笑笑疑惑的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苏茵囧,她收回目光看向笑笑,“抱歉啊,他们声音太大了,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笑笑耐心的重复:“我是问你知不知道邓薇,她好像也在光影集团上班。”
“邓薇?”苏茵狐疑:“你们认识啊?”
笑笑莞尔答:“当然啦,我和她是一个宿舍的。”笑笑和邓薇是低一届的同窗,也就是苏茵他们的学妹,早就听说邓薇从陆正集团辞职去了光影集团,却不知道她在哪个部门,刚才听说苏茵也在光影集团上班,她就想问问。
苏茵恍然,笑了笑说:“这么巧,她和我一个部门呢。”
“是吗?”笑笑一脸开心的模样,垂下眼思忖了什么,又忽然开口,“那她一定跟你提过石秋白吧,那是她的白马王子,到现在都没忘呢。”
苏茵一怔,突然沉默了,石秋白,又是石秋白,她都已经想要忘记了,为什么全世界都来提醒她那块伤疤。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有吧,没注意。”
‘嘭’的一声,雷硕又开了一瓶红酒,席间再次沸腾了起来,三个政商界的精英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放纵,连林诀修都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最后三个人都喝的利息糊涂,便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三对人理所当然的开了三间豪华大床,雷硕和邱司白在各自女朋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
苏茵却迟疑了,她拿着房卡,顿了好一会儿才刷卡进门,林诀修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看着他微醺的脸,双眼微阖,浓密的睫毛时不时的抖动一下,橘黄色的床头灯照在他的脸上,染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将他的脸越发衬的俊朗出尘,美若星辰。
想起上次晚宴过后,他也是这般宿醉,那时的她怕的丢下他在沙发上就离开了。想起那个拥抱,想起曾经的吻,她的脸瞬间烧的通红,指尖什么时候触碰到他的脸她也没有意识,发现之后倏地收了回来,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发呆,她瞥了一眼悬挂的洁白的毛巾,或许,她也应该帮他擦拭一下身体。她低下头,红着脸打开热水,将毛巾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拧干。朝着镜子里的自己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到了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