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k原本还跟韩未流一样,一条心装死的。
只要对方拿不出证据,他们就可以矢口否认,怎么逼问也没用,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
你便是说破天,他们都是一个人。
韩未流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他如今的城府已经非当日可比,身上也没有了冲动跳脱的毛病。
便是裴凉这里花样百出,只要他咬牙挺过去,难不成她还能把自己剖开了检查一番不成?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招数。
司徒k虽然时常被韩未流训小孩儿一样骂,可要说他真的是毫无心眼儿的傻子,那就对不起入主圣焰教以来,那么多埋在他脚下的枯骨了。
平时也是智计百出一人,跟韩未流配合默契。
但在这种地方,却是这么经不起激的。
韩未流太过了解他的性子了,以至于当裴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完了。
一边在心里痛骂司徒k这傻子这种当都上,一边又对裴凉的卑鄙咬牙。
司徒k冷笑的在脑子里回了他一句:“笑话,你是被夸耀那个,自然从容,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若是这女人今天说的是你不是本座,我看你也不见得能这般大言不惭。”
韩未流:“那不可能,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司徒k:“……就你个窝囊废还敢跟本座相提并论?”
裴凉不知道,她轻飘飘一句话,不但是把副人格给炸出来了,甚至这会儿主副人格都有内讧的征兆了。
好在司徒k此时的注意力大半在裴凉这边,不耐烦多理会韩未流。
争执两句之后暂时没有继续升级,而是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裴凉。
冷冷的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凭什么他更能干?”
“本座哪里比他差了?”
“哪次时间不是本座更久?”
“哪次你这女人做那不是人的事的时候,不是本座硬抗过去?”
“哪次你不是指着本座欺负?”
“结果到头来说他比本座好?你是眼瞎还是心盲?”
“今日就在这里,你给本座好好说清楚,你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凉看着只觉得叹为观止,她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双重人格的,但这种还真是少见。
双方同时存在,记忆共享,感知共享,无缝切换,也难怪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怀疑了。
不过在得知他不是性格多变,而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格的时候,这感官就比较新奇了。
尤其对于同一件事,方才的韩未流反应跟现在的韩未流是完全不同。
哪怕她眼前只站了一个人,倒是真的如同是三个人在对话一般。
裴凉觉得太过新鲜了,一时间没有回答司徒k的话。
她这样倒让司徒k以为这家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正在心虚,一时间气焰大涨,不耐的催促道:“本座问你话呢,装什么傻?”
韩未流确实看得心惊胆战,连忙骂道:“蠢货,都说了她诈你而已,别再胡搅蛮缠了,否则咱们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司徒k这会儿自以为受到了辜负,一副受害者理直气壮的架势呢,满以为天下的道理都站在自己这边。
完全不带虚的,冷笑的在脑内回复韩未流道:“诈我又如何?区区被本座驯服的女人,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韩未流骂他:“是不是蠢货?你到底是不是蠢货?平日里逞强就算了,现在连自己都信了。”
“你但凡哪次不是哭着睡着,这话也可信一分。”
司徒k不理会他:“你给我滚,莫要坏本座的事,此事关乎本座尊严,决计不能让这女人蒙混过关。”
说着看着裴凉,一副‘解释吧!’的正宫脸。
却见裴凉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派正经,甚至将他往后推了推,二人不复暧昧的姿势,而是相隔一臂的距离站直。
裴凉一副凛然的口气道:“不成,你们若是两个人,这事便不成。”
“你说什么?”韩未流和司徒k道。
他俩虽然知道暴露一体双魂的事,裴凉这边不会放过他们,但能想象的顶多是被狠狠折腾一番,谁能料到对方竟想退货的样子?
便听裴凉接着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正经人,历来坚持一对一原则的。”
倒不是裴凉自己有多坐怀不乱,单看她屡次包养期间,对别的帅哥心猿意马,就知道这家伙不存在什么节操的。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本事和体质认知明确。
单是前任现任的矛盾都让她满头包,不得不聘请助理来帮她处理这种事,若是来个多线包养,她怕是每天得陷入永无止境的火葬场。
再者为了更好的激发小白脸的美味,肯定得重视对方的精神环境的。
若是心中带有怨气,便不会那么一心一意自发自愿的取悦自己了,得不偿失。
这些糊弄鬼的屁话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裴凉自己是信了。
以至于司徒k这会儿看着她的表情就是‘你装尼玛呢?谁特么不知道你是啥玩意儿一样。’
司徒k恶狠狠道:“你在跟本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什么人本座不清楚?”
“整日里最好那刺激,最是喜欢挑战人伦,和那江逊的区别不过是关起房门来而已,一天到晚哄着本座扮这个扮那个的是谁?”
“本座顶着自己的脸尚且不满足,成天哄我多易容给你看当本座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会儿跟本座装个屁的坐怀不乱,两个人同时伺候你这等好事,你能往外面推?”
裴凉有些心虚。
好吧,她不装了,她这会儿兴奋大于惊讶摊牌了。
可这么长的时间了,裴凉多少也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如若她今天乐颠颠的就这么接受,那么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纷争。
信不信在床上两人就能因为她的态度有所分配不均给吵起来,然后给她甩脸子?
要享齐人之福,肯定态度上不能上赶着,这是裴凉经历过无数次修罗场总结出来的经验。
于是脸上还是维持那副坦然大方的表情,严词拒绝道:“你说错了。”
“我虽则私底下很多事看似不羁,但有一样却是得维持原则的。”
“那便是在雇佣关系中,我裴凉绝不学那黑心短视的金主一般成日里图着占便宜。”
“说给一个人的钱,那就让一个人办事,没得买一送一这种好事,这违背我一贯遵守的契约精神。你看看我裴家,哪个子弟仆人我亏待了他们的?”
这,这倒也是,以他们所见,裴家子弟仆人的待遇算是整个江湖之最了,便是他们韩家出了名的厚道,也没有这么大方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裴家子弟格外珍惜自己斩月门人的身份,办事积极,富有创造力,忠诚度很高。
说到底就是因为裴凉从不用虚头巴脑的东西洗脑画大饼,一切以实际物质出发。
按照这个原则,她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至少算是贯彻了自己的原则?
两人差点就被裴凉给忽悠瘸了,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一时间又无从反驳。
便听裴凉道:“总之我这里是没有一个职位请两人,相互代班的情况的。”
“你们下去商量一下,以后到底是谁,我得明确到底是谁在服侍于我才行。”
说着还一副吃亏的样子:“也是你二人狡猾,我好好一出钱出力的,被你们哄着做了多少次多人运动?”
“简直伤风败俗,但念在伺候的不错的份上,此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日后休要再提。”
“行了,你们出去吧。”
韩未流跟司徒k一听,顿时也觉得羞耻无比。
虽然吧,他们俩一体双魂,说到底身体只有一个,以前想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会儿经她一提,两个灵魂均是脸上热辣无比。
居然就这么忘了,论伤风败俗,即便不是两个人,她自己干的事难道少了?
二人就这么被忽悠瘸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院子外面。
红袖和青衣两个丫鬟从外院进来,看到他被撵出来的萧瑟样儿,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于是等韩未流来到四大护法的院子的时候,还没醒悟过来裴凉那险恶用心。
不过看样子他也醒悟不过来了,因为这会儿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四位护法原本以为以裴凉那色中饿鬼的德行,今日处理完这般几件大事,好些大事告一段落,正是神清气爽之际。
撵他们出来定是得拉着教主白日那啥一番。
可这才多久?就看见他们教主一脸颓丧没有精神的来找他们了。
老护法连忙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韩未流:“教,教主???”
“老夫早便说过,让您硬气一点,别由着那妖女欺负。”
“现在果真如我所言吧?年纪轻轻的便被那妖女索取无度给榨坏了,教主您才刚到弱冠啊,怎就这么短的时间?”
“噗――”梦琉璃直接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她这辈子都没有这般失态过。
果然最近的日子就是好,以他们教主为首包括她在内的核心五人,是越来越犯傻了。
尤其老护法,数十年来是多么明□□明一人呐,在老教主身边效力之时,一贯不苟言笑,武功盖世,气场强大,让人难以接近。
是无数教众憧憬尊敬的对象。
可如今都傻成什么样了?
但还不止如此,老护法犯傻也便罢了,景护法一听便猛地站起来。
沉声道:“教主,我去帮你猎一头鹿来补补。”
梦琉璃脸上憋笑都快扭曲了。
景护法,同辈中武功高强天资绝顶第一人,以未及弱冠的年纪当选四大护法之一,这在圣教都是前所未有的事。
为人冷酷无情,坚韧不移,是无数年轻一辈子弟的榜样,也是教中无数女弟子憧憬的对象。
以前虽则觉得他心思单纯经不起逗,但在裴家住这些天,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家伙就是个棒槌。
完了,他们是不是再住下去,圣教邪魅狂狷,威风凛凛的气质全都没了?
果然韩未流闻言,深深的看了老护法和景护法二人一眼,硬是以男人不可挑衅的自尊和杀气将这俩蠢货给逼了回去。
梦琉璃便连忙问:“教主不是与裴掌门一起?此时过来找我等有何事?”
韩未流便道:“有一事,我本人身在局中,实在当局者迷,因此需要几位护法替本座出出主意。”
四大护法从当日知道韩未流身份之后,双方联系更加紧密,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此时他一头雾水,倒也下意识想的就是找他们。
说完也不做隐瞒,干脆道:“方才在祠堂之上,那姓汪的没有说错。”
“我确实一体双魂。”
四位护法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来就是这般令人震惊的事,一时间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晌,老护法才小心翼翼道:“那,那我等该听谁的?”
因为按照姓汪的说法,焚天门门主一系,主副人格那可通常是敌对的,并且会相互折磨,直至毁灭。
若不练焚天神功还好,一旦修炼,修为越高便越是危险。
因为焚天门的至高心法,想要有所大成,靠的便是两个人格超凡的效率和互补,越练副人格便越强大。
若是像韩未流的祖母母亲那样,一生不修炼武功,倒是无碍的。
所以四位护法也怕,教主体内的双魂会互相折磨。
但老护法一问,司徒k便顺口回答道:“听我的。”
韩未流也直接开口说出来:“没人跟你抢,我又不是稀罕这教主威风。”
“不过偶尔使唤办点事还是方便的,反正他们也分不出来。”
老护法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谁说的?”
“老夫对教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任何宵小莫要想在老夫面前冒充教主,行使教主才有的权利。”
“真正的教主老夫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你休要打那占便宜的主意。”
韩未流挑了挑眉,冲老护法道:“你嘴里的假牙谁给你买的?”
“一把年纪贪嘴吃坏肚子谁替你开的药方?”
“某次出行你被乡野老寡妇缠上,死皮赖脸要与你结成夫妻,好逼你拿钱给她三十岁的癞头儿子成亲,谁帮你解的围?”
韩未流说一句,老护法原本挺直的腰板就瑟缩一分,最后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也不是没那迹象,毕竟他们跟教主相处的时间,真算起来比裴凉还多得多呢。
教主的性子在他们看来,是兼具果决霸气和大度怜悯的,尤其对他们这些属下,有时候心思细密得让人感动涕零。
老教主犹记得自己嗜甜牙齿掉光,新买的假牙不得用,这点仅自己知道的不适,教主便从他脸部肌肉的僵硬和时不时不适的表情看出来了。
第二天便让人给他带了一副各方面严丝合缝的假牙,方便无比。
再说他贪嘴闹肚子的事,他一把年纪了,一辈子苦苦修行为圣教效力,也就贪这口。
年纪大了不知节制,闹肚子差点耽误事,教主不但没有嫌弃他不中用,还亲自开了药方温养。
若是换了老教主,这般一次的疏漏,足以让他受大惩了。
还有那次被寡妇缠上的事,不是吹,老护法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一片教众的人物。
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可功力深厚,身材精干,脸上便是长满皱纹,那也是美丽无双的小老头。
同龄的寡妇自然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