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悦刚到小亭里坐下,便看见小亭旁边的湖水中有一叶小舟在招揽着游客。她牵了牵拜呈的手,便起身拿起手帕向船家打着招呼。船夫看见流悦招揽,便快速的划船过来,把船停好,伸手把她接上船来,还站在一旁的拜呈等她坐定也越上船来。流悦见他上来站稳便指着岸上随行的是从说:“让他们回去吧,有本姑娘在此保你大驾,小毛贼那个还敢靠近这晨明湖。”
“没听见王妃怎么说吗?”拜呈冲着岸上说,岸上的随从纷纷离去。船夫听见他这么说话,身体战栗起来,双手颤抖着竟然连船都摇不出去了,战战兢兢的跪在船上向拜呈赔罪。流悦赶忙起身拉船家起身:“老人家,没事的,他只是个拜王爷你只管花你的船,有本姑娘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船家看了看拜呈,还是不敢起身,把脸伏在双手上整个人趴伏在地上。
“拜呈!”流悦见他吓得样子,急的在船上跺脚,“你看你整天黑这个脸,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拜呈在身上去了点碎银,走过去把老船家拉起来,“给。好好划船,王妃开心了另外有赏。”说着,把碎银子扔在地上。本来穿着船家衣服的装作害怕的侍从现在真的害怕了,哆嗦着双手把地上的碎银子捡起来,放在小舟上的一个匣子里——这个匣子想必是原主人平时放些散碎铜板用的。装了半天讨要的赏钱这下是不敢再拿走了,他知道自己惹得王爷不悦会有什么下场——拜王爷的温柔是流悦王妃独享的,别人面对的只有他的冷酷无情。他小心翼翼的把船划向湖心的小岛,生怕再出半点差错。
春水如碧,流悦看着湖水出神,就在恍惚间,一只锦鲤进入他的眼帘。她看着湖水中来回穿梭的锦鲤是那么的自由,就好像这广阔的天地都是他的世界。她多想能像那只锦鲤一般的自由自在,没有太多的牵绊,没有这处处危及的权势争斗。拜呈见她看着锦鲤出神知道她一定是在羡慕鲤鱼的自由,暗自感觉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
“拜呈,你说我们要是一对平常的夫妻会有多好。”流悦握着拜呈的手,紧紧地就此不愿意再放开,“你不是王爷,我不是暗流的人会多好啊。”
“那样多好。每天你出去田间干活,或者去溪涧捕鱼,我在家里种菜做饭。想吃鱼了我们自己去捕,想吃菜我们自己种,想吃肉,我们去山上打野味。平平静的生活,这江山社稷,这黎民百姓,这天下安危再也不干你任何事。我的手上没有了鲜血,你也不再为谁做皇帝思前想后。我们不会再认识凶狠残暴的颖王轩逸,更不用去认识诡计多端的洛杨,就好像世间并没有争斗,至少有我们身边是没有的。”流悦一边搂着拜呈的胳膊一边憧憬着平凡的生活。可是她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拜呈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腹中的胎儿会安然无恙。
拜呈看着她,一眼的怜悯,让她生在这乱世真的难为她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陪你远离这朝堂。我们去河边盖几件草屋,在屋后养上几只鸭子,在屋前种上你喜欢的海棠花。晴天便在屋前看日出日落,花百花开;在雨天就把鸭子放出,看她们在水间嬉戏。相信我这一切都会来到的,等到那时我们一起隐居江湖,平日栖身草屋,乱世仗剑走天涯。”
“这一切还要多久?”流悦已经厌倦了皇家的争斗,一刻也不愿意在这权利的漩涡中待下去,他害怕。害怕自己的丈夫出事,害怕自己腹中的孩子出事,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血的杀手了。她已经提不起剑,杀不了人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那一天就要到来了。”拜呈深情的看着她,他知道流悦的疲惫,他何尝不疲惫呢。让人值得开心的是这一切终于要到来了,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结果终于要来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不会让他跟我们一样没有一个童年。我多么希望他可以不用长大,尽情的在这童年里尽情嬉闹,不用去在乎这时势,不用去担心被算计。我们带她去个小河边盖几间茅屋,你教他读书写字,我教他习武打猎。”
“为什么是你教他习武,我要教他习武,你去教他读书。我要随着她的性子,想偷懒便偷懒,想舞剑便舞剑,再也不要你们这些严厉的师傅。”流悦想起自己习武时师傅的严厉,便抢着去交孩子习武,生怕拜呈也像自己师傅那般严厉,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多么高深的武功,能进山打猎养活自己也就足够了。再高的武功也会遇到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