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又是几滴血液抵在了地上,溅起细细的血珠子。
不但是他,我这才发现,他身后的警察也在不知不觉间淌下了鼻血,只是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这点,连伸手擦一擦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僵硬地端着枪。
“——!!!!”
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袭向了我。
记忆中的闸门就像泄洪的水坝,无数记忆在我的脑海里跑起了马灯。
在帝亚华大厦,淌着鼻血、行为被操纵的保安,以及被塞壬不知不觉破坏了大脑神经晕晕乎乎的我自己。
那就是塞壬的异能,以可能给被害者身体留下永久性创伤为代价,不知不觉地影响人的大脑,可能是破坏脑垂体分泌,也可能是切断某条重要的神经,但是这百分之百是擅长惑弄心神的塞壬的能力。
面前的奥兰治站的守备特警,已经不知不觉受到了塞壬的控制!
“小心,他们是塞壬的人!”
我大喊起来,用撕心裂肺的声音。
啪!
在一声沉闷的敲击过后,是站在我身前的特警队长倒地痛苦呻吟的画面。
在我喊出声音的瞬间,对面的特警就像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齐刷刷地举起了枪托直接用一般人难以反应的速度敲向了面前的人。
“嘿,你在搞什么!”
砰。
紧接着是枪响。
血花绽放在我的面前。
“——!!”
我瞪大了眼睛,在我面前的警察已经乱作一团,之前的对峙变成了推搡,终于变成了开火。
哒哒哒哒哒——
这次不是这边。
不知道从何开始的枪击声覆盖了这里的天空。
“发生了什么?”
站在月台上的人纷纷跑动了起来,但是大部分人都穿着一样的制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人在呼叫支援的时候就被枪击倒,有的人在被流着鼻血的同事绊倒后直接扭断了脖子。
火车站的月台在仅仅30秒内就乱做了一团。
枪声、叫嚷声、钝器击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理所当然的,我面前的两部分警察也出于混战状态。
“走!”
一颗心在一瞬间的应激反应下几乎要跳出心脏,我和萨麦尔同时望向了对方,点点头,撒开了腿冲向了月台的柱子寻找掩体。
哒哒哒哒哒!!!!
子弹在我们躲到柱子后面的时候刚好擦过了掩体,激起阵阵粉末,溅到了我的脸上。
“嘿,为什么突然内讧了?你知道什么吗男孩?难道这里的一大半人都被恐怖组织策反了?”
目瞪口呆地俯下了身子的萨麦尔在枪林弹雨中高喊着对我询问着。
“是塞壬!她的能力是精神控制!”
我大口喘着气,对着萨麦尔吼道。
这个黑人的脸在此刻被月台的灯光照的油光发亮,他错愕的表情就显得相当滑稽。
“嘿,让正常人直接对着自己的boss和同时开枪?精神控制能够做到这一步吗?据我所知一般的异能也就是对手术者进行一定程度的精神干扰,让他们茶不思饭不想,或者是突然爱上或者憎恶什么东西……”
“很明显,塞壬是不同的——啊!”
在我和他说话的同时,一连串火星火车厢表皮弹到了我的身边,吓得我赶紧缩起身体。
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就知道情况相当不妙。
受到了塞壬精神控制的警察和正常的警察扭打成了一团,一开始双方还在枪战,但是马上正常的一方就意识到因为双方都穿着警服,根本不能分辨谁是盟友谁是敌人,结果在战场上就显得很被动了。
枪声依旧在响,视野范围内已经零零星星地倒下了十几个人,生死不明。
转眼间,我才发现我的手心早就溢满了汗水,而两腿也打着哆嗦。
现在我处于相当危险的地方,随便一颗流弹如果击中我的头部就会让我死亡。
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恐惧了——
“嘿,男孩,你在发什么呆!”
萨麦尔靠在我耳朵上对我的大吼让我清醒了过来。
“额……”
原本对着政府方面的安保有着绝对的信心,以为自己来这里只是划个水,但是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危机,我的内心早就动摇地不得了,特别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更让我寸步难行。
即使是萨麦尔对我的大吼,我也只是短暂地清醒。
他开始摇着我,虽然拥有难以控制的怪力的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我依然从肩膀处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骨头要裂开了。
被他这么一握肩膀、一摇晃,我的脸上就出现了狰狞的疼痛表情,不由地呻吟起来。
“痛痛痛!!!放了我啊!!”
“你清醒了吗男孩?现在是作为保险的我们——任务官出动的时候了。我必须行动,你也是。”
萨麦尔黑色的面孔大概只有眼白足够醒目,他有些焦虑地盯住了我。
我……我也是?
对,对啊,我可是任务官哎,在这种时候决不能躲在掩体后面。
我的视线转向了火车车厢。
车厢的外层已经因为无数流弹飞过而变得斑驳陆离,不过因为其特殊的防弹设计,无论是车皮还是玻璃都只是留下淡淡的痕迹,估计里面的人还没有受到枪击的危险。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歪过头看向了火车头。
这边已经一片混乱了,不知道车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沙沙沙——
“频道中的任务官请注意,奥兰治站发生意外情况,请待机在奥兰治的任务官前往月台支援,火车上随行的任务官务必保证公爵的安全,OVER。”
佩龙有些喘息的声音提醒了我。
现在是紧急情况,从他的口气看来负责指挥调度的他那边一定也不好受。
总之,现在先想办法脱离险境。
在我看来,继续等在火车站台等待支援是相当愚蠢的行为。这次负责暗杀的人是塞壬和拉米亚,而这两个人至今都没有出现,这也就意味着最大的风暴还没到来,必须在她们到来前逃出这里。
如果不想坐以待毙,自然就是主动出击了。
“萨麦尔,我们去火车头,启动火车先逃离这里。”
“你说得对!”
因为附近一直传来枪声,而且不同的人的喊叫、伤者的呻吟都让现场十分混乱,我和萨麦尔只能互相用吼的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总之我们达成了一致,无论现场混乱成了什么样,为了防止危机扩散以及保护里面的人,先去发动火车。
经过了第一轮的交火,已经有不少人倒在地上,接下来的零星交火在我们看来就不再危险了。
我和萨麦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冲向了火车头。
“哈啊……哈啊……呼……”
心跳速度并没有降低到影响行动的程度,我姑且还能挺着一口气往前冲,而冲在前面的萨麦尔就显得很强势,完全像一辆在战场冲锋的坦克一般,沿途想要对他开枪的人直接就在开枪前被他一拳打飞到了墙上。
哗啦——
从候车大厅到站台的玻璃被打碎,更多的、面无表情地散发诡异气场的受到塞壬控制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嘿……这可真恐怖。”
望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杀气腾腾的保安们,萨麦尔瞪大了眼睛。
而我更是心急如焚。
因为一旦看见敌人的援军,我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找掩护!”
感觉到嗓子相当干涩、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我艰难地动着嘴唇,对着萨麦尔大吼起来。
同时,从大厅冲进来的人开始对着视线所及的人开火。
巨大的子弹轰鸣声占据了我的耳朵,敲打着我的鼓膜。
当当当当当————
子弹飞溅,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一个滑步躲到一根水泥柱下面。
可恶,居然有这么多人遭到塞壬的控制吗?
因为他们流着鼻血,显然神经系统受到了损害,不过不知道还要拖延多久才能让他们因为神经系统损伤而不能行动,当前只能想办法先去车头启动火车,不,是先去解决控制了驾驶室的人——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火车还没启动,傻子都知道驾驶室那边一定出问题了。
一边这么想着,我默默计算着这里距离车头的距离。之前我和萨麦尔从第9节车厢好不容易跑到了第6节,也就是说已经接近了重要人物所在的车厢了,不过这里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只能从前后进入,所以我暂时不用担心塞壬或者拉米亚通过这里进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