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抱着游戏机不知道撒手?”
“这个……”
女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低头避开了陆谨行的视线。
“看来我临走前叮嘱他的事情他一样都没做到。”
“也不是都没做到,重辞少爷每天还是有按时吃饭的。”
陆谨行沉默了一瞬。
要不是看着女人笑得一脸欣慰,他可能都要以为对方在反讽了。
“我不觉得他这一点有什么好值得夸赞的。三岁小孩都能自己吃饭,他都七岁了按时吃饭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他这么淡淡说了一句,算是提醒对方不要太娇纵许重辞。
女人也知道小男孩不怎么让人省心,于是也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陆先生,你们吃饭了吗?要是还没吃的话我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弄。”
“不用了,我好不太饿。你要弄就给林言洲煮一点吧,我还有事得先回公司了。”
“诶,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大夏天的虽然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可这都快下午三点了,多少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呀。”
如果说是别人这么说陆谨行可能不大会搭理。
阿姨来陆家工作也有六七个年头了,从陆谨行创业到现在。
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把对方当作半个亲人了。
见对方这般关心自己,陆谨行稍微看了下时间。
发现并没有特别赶后,这才叹了口气坐回了沙发上。
“这就对了嘛,这几天去秋林可能都没怎么吃好吧。我看着你都瘦了一圈了。”
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你们在外面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好。”
陆谨行闲着也是闲着,习惯性伸手从一边放杂志的书架上拿了一本翻开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轻薄的窗帘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言洲正在一旁削着苹果,削的很长很薄,一点儿也没断。
削好后他将苹果分成几片,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看杂志的男人。
“小叔叔,你吃苹果吗?”
小少年说着已经将苹果递了过来。
陆谨行见了伸手准备去拿,结果手刚碰到那片苹果。
楼上骤然一阵魔音入耳,给林言洲吓得手一抖,苹果也一下子掉在了地毯上。
阿姨刚洗好了一串提子从厨房端出来,瞧见两人吓了一跳的样子。
她笑了笑,觉得他们有些大惊小怪。
“小少爷在上面练琴呢,从前几天就开始练了,你们听,是不是特别有气势。”
陆谨行微皱着眉,听着上面杂乱的钢琴声还在响着。
“你说他一直都这样练琴的?”
“也不是,之前还挺温和的。不过从陆先生你们走了之后小少爷就特别有精神,练琴的时候也比最开始时候要有得劲儿多了。”
女人越说越觉得骄傲自豪,就好像自己的崽子懂事成长了一样。
“虽然我听不懂他谈的什么,但是年轻人还是有朝气得好。之前他练琴总没精打采的,现在好了,这么一弹就一两个小时,精气神什么都有了。”
“……之前是没精打采,现在改为应付了事了。”
陆谨行沉着脸色将掉落在地摊上的那块苹果捡起来,然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林言洲瞧见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楼上屋子里的小男孩正坐在钢琴前摇头晃脑地闭着眼睛弹奏着。
一旁的老师唤了好几次,可他全然不理会依旧沉浸在自己乱七八糟的音乐之中。
“许重辞,你停下!停下!你这都弹的什么!”
“你听不懂就对了,这叫抽象音乐,抽象音乐懂不懂?就跟抽象画一样,越听不懂的就越厉害。”
“是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许重辞身后响起,冷的让他脊背发凉。
许重辞听到陆谨行的声音猛地一回头,他看着面前脸色黑得厉害的男人。
他这下子知道害怕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小叔叔,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这音乐流派就能独创一打了吧。”
陆谨行抱着手臂淡淡低头扫了他一眼。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弹了?”
“老师听不懂,你弹给我听听,没准我能听懂。”
他的语气特别平静,神情也是。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许重辞才会感到害怕。
因为他知道,陆谨行表现的越平静就意味着他越生气。
这个时候要是小男孩真的继续弹了,他就是往木仓口上撞,直接丧命当场了。
“不,不了,我不弹了。”
许重辞连忙摇头,和刚才面对老师时候的豪横嚣张样子完全不一样。
显得特乖巧温顺。
“小叔叔,我刚才就是即兴表演,和老师闹着玩的呢。”
他一边心虚地这么解释道,一边往林言洲那边使眼色。
小少年自然接收到了暗示。
他瞧着因为许重辞态度还算好,男人没有最开始时候那么生气了,这才见缝插针地开口岔开了话题。
“重辞,你什么时候玩闹都可以,现在是上课呢,怎么可以和老师开这种玩笑?”
林言洲皱了皱眉,上前将小男孩拉到了自己这里,然后轻轻把他推到了钢琴老师那边。
“和老师好好道歉,认错就要有个好的认错态度知道吗?”
钢琴老师被这个展开弄得一愣。
他看着平日总跟自己对着干的小鬼哪有小霸王的样子?
只见小霸王朝着他乖乖巧巧地朝着自己鞠了下躬。
然后抬头一脸真诚地说道。
“肖老师,刚才是我不遵守课堂纪律,我给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乱来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会好好表现的。”
男人被许重辞这川剧变脸的样子给弄得噎住了。
他看了一眼一脸抱歉的林言洲,又瞧了下冷着脸色的陆谨行。
无论这个保证是真是假,人小孩态度还算好。
再加上现在家长也在。
毕竟自己也是个大人了,他也不好跟小孩子计较,逮着这个事情不放。
这样显得得理不饶人,太小肚鸡肠了。
可这几天他的确被许重辞给折腾的够呛,好几次下课回去的时候,乃至晚上睡觉耳边都是魔音萦绕的。
都快要搞得他精神衰弱了。
男人看着许重辞粉雕玉琢的小脸,想起他之前在陆谨行不在时候的胡作非为。
他直勾勾盯着小男孩看了好一会儿,在许重辞皱着眉快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他这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许重辞的肩膀。
“我可以原谅你。”
“不过孩子,你能答应我下次哪怕忍不住再怎么即兴演奏也至少搞点阳间的音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