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羽沉默地抱着她,然后,道:“我也不想让师妹去。”
锦被之下,两人紧紧依靠。
缘杏靠紧了弦羽的胸口,她听着师兄的心跳,不愿就此结束。
他们像是在风雪中相拥取暖,四下寂静,只有彼此。
静夜不知过了多久,被子底下,忽然又传来缘杏低低的声音:“师兄,你睡了吗?”
“没有。”
任谁有今晚这么多心事,都不太可能安眠。
但弦羽听到缘杏的语气好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意外,问:“怎么了?”
缘杏说:“师兄,你觉得,姑父作为天帝,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他可以准确地看清过去未来吗?他会不会也有……判断错的时候?”
弦羽一愣,以为缘杏是抱着一丝侥幸,他倒也希望如此,但可能性很小。
不过,弦羽还是耐心回答:“他不算是完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但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总能够知道。另外,他的卜算推演也很厉害,可以说无人能及。不过,父君的这些能力,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准确,和棋心那样的洞悉因果、通晓过去未来,还是有一些区别……”
说到这里,弦羽忽然话锋一顿,愣了愣。
他略一思索,说:“……缘正?”
“嗯!”
缘杏见羽师兄马上就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非常高兴。
她说:“我明天,想回天狐宫去,见一见哥哥。”
说到这里,缘杏有些不安地耷拉下耳朵,说:“如果兄长也说没有别的办法,我就死心了。还有,我想这件事,毕竟也与兄长有关,即使没有新的收获,也应该去与他说一声……还有爹娘。”
弦羽在被底握紧了缘杏的手。
他简直不敢去想两位狐君的反应。
缘正与缘杏都是灵心伴生,在向缘杏表明身份的时候,他也对狐君夫妇承诺过,他会永远好好保护缘杏。
可是现在……
弦羽沉默。
他在微暗的室中,注视着缘杏耷拉耳朵的睡颜。
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守住师妹。
哪怕要逆天而行,哪怕要自我牺牲,哪怕……
次日,天狐宫。
一大早,一群仙侍和仙娥们凑在一起,偷偷望司命殿的窗子里面瞧,一边瞧,一边议论纷纷。
“少君今日,是不是好像特别高兴啊?”
“何止是特别高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今天早上,少君一个人整理司命簿,一边整理,一边自己一个人悄悄笑了三次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我不小心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少君今天盯着棋盘的时候,嘴角比平时微微高了一点点,眉头也少蹙了半分!”
“天呐,真的吗。以少君的情况来说,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相当于是在狂笑啊!”
“可不是!”
“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缘杏公主半夜忽然送来了书信,说今天要回天狐宫看两位狐君和少君。信是专门写给少君的,你知道,缘杏公主以前在北天宫修炼的时候,因为书信受限,少君又在东天宫,公主殿下很少专门给少君写信的,都是家信里捎一封。而自从缘杏公主去了中心天庭,都好久没有过来过了。少君与公主是孪生兄妹,彼此连心,自然想念。”
司命殿内,缘正独自坐在窗边。
从东天女君那里出师以后,他就回了天狐宫,帮助父母管理狐境,同时担任天狐宫的司命官。
缘正有棋心助力,且他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如鱼得水,处理事情也快。
两位狐君并没有着急退位,因此缘正的生活相对来说比较清闲。
他可以花大量时间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所以,一般处理完工作以后,缘正就在司命殿内看看书、下下棋,钻研一下新的棋谱,偶尔……真的是偶尔,最多不超过一天五次,惦记一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