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道:“若是知道你夸它,琢音定会高兴。”
缘杏稀奇:“师兄你不仅给琴起名字,还认为它也会有想法感情吗?”
公子羽不置可否:“我认为万物有灵。”
缘杏不排斥这样的想法。
她画出来的东西存在时间都很短暂,但她依然相信即使时间很短,这些事物也是有灵性的。
于是她感兴趣地看着师兄的琴,问:“那你觉得,你的琴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公子羽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琢音是男是女。
公子羽考虑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世间并非所有东西都有性别。生灵需要繁衍生息,方才有阴阳之别;而琴是器物,虽有灵智,却不会有男女之间那样的情感冲动,自然无所谓性别,也不会有男女雌雄之分。
“原来是这样。”
缘杏懵懂地点点头。
公子羽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有些想笑。
他其实想掐一下师妹的脸,但想想这样不大庄重,还是忍住了,只是弯了弯嘴角。
公子羽将古琴放回琴匣内,背回到背上,又看向师妹摊着的功课,问:“你今日课业还有多少?”
缘杏老实答道:“抄写还有三十页,背书两章,然后还要画两幅画,明日都要交给师父和先生。”
听着还挺多的。
公子羽想了想,叮嘱:“我听闻你身体不是太好,还是要注意量力而为,若是实在完不成,就先休息。师父虽然严厉,但只要合情合理,想来也会谅解。”
公子羽又问:“煈师弟呢?今日怎么没见他,你们近日不都是一起做功课的吗?”
说到这个,缘杏皱起了小脸。
“不知道。”
她回答。
“煈师兄这两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在北天宫内外跑来跑去,一下子就不见他了。”
对缘杏而言,现在距离他们一起看过羽师兄当年功课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煈师兄安分了没有两天,行踪就又奇怪了起来。
缘杏对煈师兄的想法琢磨不透,但她其实……还挺担心煈师兄又被师父打的。
羽师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时,缘杏见羽师兄可能是要离开了,鼓起勇气,坐直了身体。
缘杏问:“师兄,以后我若是还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去问你吗?”
公子羽本是在考虑煈的情况,最近煈在玉树阁的时间也很少,他身为大师兄,对师弟师妹的情况,定然在意。
此时,听到师妹惴惴的询问,公子羽一愣,方才回过神。
接着,他展颜一笑。
公子羽道:“当然,师妹随时来都可以。”
公子羽这一笑,对缘杏而言,无异于秋水印月、春暖花开。
缘杏胸腔便填得满满当当,喜悦道:“谢谢师兄!”
……
不久,公子羽回到玉树阁。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将琢音从琴匣里放了出来。
但拨了几下琴弦,公子羽就听出了琢音的状态和平时不同。
他意外地问:“你似乎……心情很好?”
“当然了!”古琴里传出雀跃的声音,“你那个小狐狸师妹,她夸我漂亮!”
公子羽微愣,继而就笑了。
“嗯。师妹她生性聪颖,当然独具慧眼。”
“不过,”古琴又有些感慨地道,“她和一年多前,好像不一样了,长大了许多。”
公子羽点头道:“我们不同于器灵,虽是神仙,但也同凡人一般有从孩童生长成熟的过程,只是不会衰老,若无战病意外,便不会死罢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日后……变化还会更大呢。”
……
另一边。
浅夜。
缘杏今日见到了大师兄,还被大师兄亲自教了功课,既是兴奋又是激动,写完功课后躺到床上,竟辗转好久不能入眠。
临近子时,她蒙上被子,才好不容易在喜悦中睡去。
然而,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被连续不断“咔咔咔”的声音弄醒。
缘杏揉揉眼睛,勉强钻出被子,正要看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颗小石子高高地飞起来,砸在她的窗户上,又发出“咔”的声音。
缘杏不解地开窗往外看。
只见煈站在玉池楼庭院的树木高枝上,兜里揣了几十块石头,正一块一块往上扔,砸她的窗户。
缘杏惊讶道:“煈师兄?”
煈见缘杏醒了,就停止了摧残窗户的恶举。
煈咧嘴一笑,道:“杏师妹,你可算醒了!快出来,我找到了厉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