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莲离开后,文莱再度进了浅月阁。
云浅月向窗外看了一眼,走出房门,问道:“何事?”
“浅月小姐!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传话!”文莱见云浅月出来,连忙恭敬地道,“皇上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在宫中待得烦闷,请您进宫陪她几日。”
云浅月眯了眯眼镜,老皇帝这是看着她不让她去蓝家搅局了?她心里冷笑一声,声音平静,“过几日再说吧!皇上姑父应该知道我这些日子操劳哥哥大婚的事情,累坏了。休息几日。若是姑姑实在闷的话,就将她派人送来云王府。”
“浅月小姐,皇上料到您会这样说,说宫里也能歇着,一样的。”文莱道。
“怎么能一样?宫里是宫里,哪里有自己家舒服?我不喜欢宫里。”云浅月摆摆手,“你就去这样回了皇上姑父!”
“是!”文莱听出云浅月不悦,连忙告退。
云浅月看着文莱出了浅月阁,身子向后一仰,靠在门框上,过了片刻,抬眼,见日头已经偏西,她对站在院中的伊雪问,“前面的喜宴散了没有?”
“似乎刚刚散。”伊雪道。
云浅月回身,见容景已经睡熟,屋中淡淡酒香和雪莲香,她伸手关上房门,对伊雪吩咐,“我去找父王,你在这院子守着,别让人打扰他睡觉。”
伊雪点点头。
云浅月出了浅月阁,听到大门口传来“恭送皇上”的高呼声,她想着老皇帝既然派文莱拿她姑姑来拦阻她,如今拦不住,应该还会有什么后招。不过不管什么后招,她都是一定要去蓝家的,在去蓝家之前,她今日自然要先见见他的好父亲。
转过水榭,绕过长廊,来到前院,就见云王爷站在门口送客,老皇帝的玉辇离开,之后德亲王、孝亲王等朝中大臣接连离开,他如往常一样,姿态恭谦,一一拱手将人送走。
云浅月见夜天逸和苍亭站在离开的人群最后,一个清俊秀逸,一个温文尔雅,极为瞩目。此时夜天逸背负着手看向院门口亲自送客的云王爷和离去的宾客,苍亭则是手执十二骨的玉扇轻轻敲打着手心漫不经心地看着什么,明明是和南凌睿一样折扇轻摇的风流公子做派,可是在南凌睿做来就是风流,在他做来却是给人雅致和赏心悦目的感觉。她可以看到云王府的那些侍候的婢女小丫头们一个个红着脸移不开视线的娇俏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二人几乎同时转回头向她看来。
夜天逸目光颜色淡淡。
苍亭勾起嘴角,温雅一笑,“浅月小姐也来送客?在下还以为浅月小姐沉溺在景世子的温柔乡里不眠不休了。”
“作为云王府的掌家人,难道我不该来送客?”云浅月缓步走来,神色散漫,“容景的温柔乡的确让我乐不知觉,妙不可言。”
“浅月小姐果然……不是大家闺秀。”苍亭笑了一声,意有所指。
“男欢女爱,亘古便有。我自然不算什么大家闺秀。若是的话,苍少主是没资格见到本小姐的脸的。”云浅月轻移莲步走近,半个月之前她因为救姑姑损了身体和武功,才被他制肘,如今她武功恢复了,自然不怕他,挑眉打量他,“苍少主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
“浅月小姐真是和别的女子不同,也无怪乎在下见到浅月小姐便心驰神往。”苍亭折扇“啪”地打开,十二骨玉扇在阳光下玉质色泽凝润剔透,彷如美人的脸,他扫了夜天逸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眸光微闪,“七皇子府好药无数,自然好了!”
“是吗?那我试试……”云浅月一个试字未落,水袖轻轻一甩,一片银光对准苍亭飞了出去,银光在太阳的晃照下如点点星芒,速度快如闪电。
苍亭不慌不忙,脚步轻移,身形微转,十二骨玉扇在他手腕下轻轻一抖,一片寒芒被他通过十二骨玉扇轻轻收入袖中,须臾,他轻轻飘身而落,对云浅月浅笑扬眉,“多谢浅月小姐的赠礼,在下很是喜欢,定然好好保留。”
“苍少主不必客气!毒死了我会去你坟前烧一炷香的。”云浅月收回手,姿态娴静,似笑非笑,仿佛刚刚狠辣出手的人不是她。
苍亭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黑了大片,他面色变幻了一阵,忽然扬唇,笑容可掬地道:“我听说外面流传着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据说这话的由来还是当初浅月小姐说的,在下以前二十年没风流过,如今也可尝试一把,这毒针嘛,当真会好好留着,等着浅月小姐去我坟前烧香。”
“以前以为是块宝玉,原来是快废铁。”云浅月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都是从土里出来,又有多大的区别?浅月小姐的禅机打得太深了。”苍亭笑得好不得意,轻轻挥手一斩,半截衣袖被他斩断,他当着云浅月的面含笑将毒针包起,塞进怀里。
云浅月抿唇看着他的动作,忽然眼珠一转,笑得好不灿烂,“这些金针可是当初皇上姑父五十五大寿之时有人在金銮殿埋藏的,那个用金针布设的阵法叫做‘有去无回’。至今也没查出是谁暗中布置陷害的。这金针一直在我这里保管,如今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