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遇到一个人,你会不明所以地感觉很亲切,发自本能地去接受,那种人叫做你的同类。
“你们是破鸣乐队吗?”一个冷清的声音传过来。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女生,她戴着一副黑色塑料框架眼镜,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干净整洁的运动服,一看就是个乖乖女,好学生。
我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没有走错门吧?”
“你们是破鸣乐队吗?”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某部电影里只会不断追寻答案的机器人。
我来了兴致:“是啊,你是来面试的?”
女孩儿抿了抿嘴,像在笑:“是。”
“你来面试什么职位?”
“键盘手。”
“名字。”
“班巳允。”
“在读书?”
“花河大学北区分校,金融与经济专业。”
“还用问吗你?想要就直接要了呗。”张海洋懒洋洋地笑道。
我看了他一会儿,对班巳允说:“行,你留下吧。记得把具体信息发到我邮箱里,邮箱门口有贴,我们还有事,就不留你多聊会儿了。”
班巳允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对了,”我叫住了她,“你能接受饭点吃泡面吗?”
“能。”
“还有就是,我们乐队演出,服装可能不是运动服,你……”
“能。”她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对我笑了笑,“还有吗?没有我要走了。”
“没了。”我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她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像以前我不敢直视郭城鑫的眼睛一样。一个人不敢直视另一个人的眼睛,不外乎两种原因,一种是因为喜欢,另一种是因为心虚。而我对班巳允绝对不会是第一种。
是因为心虚。至于是在心虚什么,我不得而知,毕竟我对她的心虚是源自本能的。
我把这个告诉张海洋,他鄙视地瞥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难道我的心虚是错觉吗?
“算啦,别想那么多啦!你都不知道你刚才看人家的眼神像在看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杨江红道。
大白菜?杨江红的意思是说,我是去买大白菜的大妈?!
脑子转过弯来的我抓住杨江红就是一顿胖揍。
下午,我和刘勇芝去琴行拿乐队定制的吉他,乐队招新由张海洋和杨江红全权负责。
事后,我悔青了肠子,我就不该那么相信那两个人中败类,不仅败类,而且还特没眼光,品位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真真是人间极品的典范。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
因为当我和刘勇芝兴抱着吉他和顺路买的几罐魔爪兴高采烈地回到乐队排练室时,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生正以标准的葛优躺躺在沙发上眨巴着一双罪恶的桃花眼盯着张海洋和杨江红看。而且,他入神得连我们进来了也没发现!
杨江红看到我手里抱着的吉他,双眼放光地小跑过来:“我的吉他拿到啦!”
杨江红拿过我手里的吉他抱在怀里,一副父爱泛滥的样子抚摸着吉他。我仍然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妖男,恨不得把那个辣眼睛的妖物提丢出去,然后把排练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用消毒水消一遍毒。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排练室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
那个妖男发现我在看他,朝我微微一笑,起身朝我走来。
“你好。”妖男向我伸出左手,“想必你就是破鸣的队长涂冰冰吧?我叫李帅成,是新来的贝斯手。”
“原来是新来的贝斯手啊!”我狠狠地掐了一下旁边的杨江红。
“啊——”杨江红叫道,“你干嘛掐人啊?!”
“看你摸吉他摸得太投入了帮你一把,把你掐醒。”我皮笑肉不笑。
妖男不着痕迹地把杨江红拉到自己后面:“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