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仁这边有白栾的照应也就轻松了许多,这两日两人也了解了不少。
不过现实终归是现实,白栾再怎么缓解气氛也解决不了诗仁心头的郁闷。
蕊蕊的病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可是她没有。这些年一路下来,东跑西跑的不说,她当初生孩子根本就没读完大学。学历什么的都没。不过自己还是会弹钢琴,自己不过是在各个酒店弹钢琴赚点钱。
这几年蕊蕊也要读幼稚园,根本就没什么存款,现在忽然要这么多钱,她实在是没办法。
晚上她从工作的酒店出来,冷风不住的往衣服里扑,她搂着身子在风中颤抖,街上灯红酒绿的。她看着那些绚丽的灯光,驶过的车辆。心中愈发冰冷,这样的也到底有多少人在流连。又或是像自己这样穿的整整齐齐内心却凄楚的不得了。
她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别管别人了,自己都顾不好呢!
“小姐。”
诗仁转身,是这家酒店的一位服务员。他见着诗仁停了脚步,立马追了上来。上前道:“是诗仁小姐吗?”
诗仁看着他,疑惑道:“你是找我吗?”
服务生使劲儿点头,笑道:“是的,就是你。”
“有什么事儿吗?”
他将一张名片举到诗仁面漆,笑道:“这是周先生给你的。”说着示意性的像后边看了看。
诗仁顺眼看过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倚在一辆黑色的宾利前。见着她的目光,冲她招了招手有。
诗仁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服务生的手上,冷笑一声,扭头倔强的离开了。
她刚走没几步,刚刚那个服务员又追上了她,气喘吁吁面露难色道:“诗仁小姐还是收下吧,那位先生。”
诗仁看出了那位服务员的难处,伸手收下了名片,冲着那个男人扬了扬手,顺手将名片扔在了风中。高傲的扬着头离开了。
那个男人也不怒,只是笑了笑,打开车门进去了。
诗仁走了两步,等身后的人渐渐消失,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这样的女人,凭着姿色被人包养的女人。她一边痛恨这种呢作为,一边难过。
因为她刚刚是真的动摇了,她知道只要她跟他在一起蕊蕊的病就能继续医治。至少在她现在的圈子里没人能帮助她。
可是她还想拼一拼,她想自己倒霉了那么久上帝至少会可怜可怜她。这样的路她恶心,从很久之前知道自己的母亲的真实情况就恶心。她不想这样做,也怕这样做自己会陷入的泥潭怎么都翻不过身。
诗仁抹了抹眼泪,扬着头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白栾正在床头专心的给蕊蕊讲故事。两个人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快乐。
她脸上抹了些笑容推门而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白栾见她进来,放下书,笑道:“诗仁姐回来了啊。”
诗仁点头道:“是。”
蕊蕊抬着小手道:“妈妈,抱抱。”
诗仁上前抱了抱蕊蕊,关心道:“蕊蕊觉着怎么样了?”
蕊蕊搂着诗仁的脖子,撒娇道:“妈妈我很好。”说着窝进了诗仁的怀里。
诗仁拍着蕊蕊的背看着白栾道:“医生怎么说。”
白栾起身笑道:“诗仁姐不用担心,医生说很好。”
诗仁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就好。”缓了缓又道:“你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栾摇头:“没啥的,坐了一天也不是很累。”
“怎么会,都麻烦你这么久了,快点回去吧。”
“你看你老是跟我客气。我跟蕊蕊可是好朋友呢。”他冲着蕊蕊笑道:“是吧,蕊蕊!”
蕊蕊抬头看了看诗仁,十分诚挚的点了点头。
诗仁笑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白栾抬手抱过蕊蕊,笑道;”来,小公主,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蕊蕊点了点头,便由白栾抱上了床。蕊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诗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扶额专心的看着蕊蕊,心里五味杂陈。
白栾将蕊蕊哄睡着了,弄好了被子,上前到诗仁边上,道:“诗仁姐。是不是很累。“
诗仁抬头,抿了抿唇,笑道:“没什么。“
白栾将中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冲着外边指了指,小声道:“我们去外边说。“
诗仁点头。
两人悄悄的出了门,白栾合上门看了看床上正在熟睡的蕊蕊,温和道:“她真的很乖。“
诗仁撩了撩头发,苦笑道:“是吗?没给你添麻烦就好。“
白栾含笑道:“没关系。诗仁姐今天工作怎么样。“
诗仁想起了刚刚的际遇,不知说好还是坏,只是摇了摇头笑道:“还不就那样。“
“哦,这样啊。对了,我还没吃饭,诗仁姐要不要一起。“
诗仁听他这么一说,脸刷的红了,人家帮了自己一天,自己还不知道带点饭。要说都怪那个男人,好好的搅乱了自己的心情,都把带饭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诗仁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过来的时候。“
白栾伸手止住了她,笑道:“别别别,你还真别给我客气,现在呢,我们好好去吃一顿,这几天你也累了吧,我们走吧。“
说着便掏着口袋儿走在了前边,诗仁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便跟了上去,也好付个钱什么的。
两人去了路边的一家小店,白栾点了点小菜又叫了几瓶啤酒。
又问诗仁道:“要不要来点。”
诗仁摇头道:“不要了,你先吃吧。”
白栾笑道:“没关系,我请。”说着又冲服务员招手要了碗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闲聊。
白栾道:“诗仁最近怎么这么忙?”
诗仁轻笑了一声,道:“还是之前的工作,不过是加长了时间。”
白栾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又道:“蕊蕊的病是不是要很多钱。”
诗仁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苦笑道:“也就那样。”
白栾没再说话,只是眉头越发紧了。
两人没什么话说,深秋的风透过窗户缝儿出来,越发的刺骨。
服务员将吃的端上来。
白栾将热腾腾的面条推向诗仁的面前,道:“快点吃吧,趁热。”
诗仁点了点头。两人吃着东西一直也没说什么。
白栾喝了两口啤酒,不知为啥今天的酒味道格外的苦涩,从前怎么没这种感觉呢?
他倒吸的了一口凉气,叹了一声又吞了口酒。
诗仁看着他脸上的苦涩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小心翼翼的吃着面。
“哎,你看旁边那个男的,是不是很正太啊。”
“旁边那个女的也很漂亮呢,估计是情侣。”
那人冷哼一声:“漂亮又不能当饭吃,看着吧。迟早那个人要去有钱人的怀抱。这年头有钱就啥都有了。”
“你知道什么啊,肤浅。”
“我肤浅?你等着吧,爱情这东西就是不能信。”
旁边的两个女人在一边咬舌根,一边鄙视诗仁跟白栾两个人。
诗仁的头压的愈发低了。
他们虽然不是情侣,但是他们口中投进有钱男人的怀抱明显的刺激到了她。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前她能忍下来完全是因为蕊蕊跟自己没什么大毛病,就算是在天桥下边住着也没关系,只要不饿着就好。况且自己还会弹钢琴,最不好的时候也是去给小孩子当家教。不过后来就不做了,因为有一家的男主人看上了她调戏自己,诗仁将这件事儿告诉女主人的时候,女主人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狠狠的骂自己是狐狸精,她被深深的刺痛了。
以后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躲着,潜意识里她也觉着自己是狐狸精,要不是这张漂亮的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前仆后继的过来,自己没有学历,没文化,再加上从小孤僻的性格,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招人喜欢。但是自己不同走哪儿都有人来,还是男人。其实如果不是这张脸,是不是当初钟立也不会说什么喜欢上自己,那么这个悲剧也不会发生。她不敢多想,只是一味的埋头吃饭。
白栾看着诗仁的头愈发的低了,想着是那两个女人的话难听了。虽说他听不出什么,但是总是不好听的,不然诗仁不会把头低下。
白栾冲着她们喊道:“喂,你们长舌头是不是就是嚼舌根的啊,也不怕舌头打结。”
店里的人纷纷看过来,两个女人知道在说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不一会儿两人起身,一把将钱摔在桌上,嘟囔道:“不就是长的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白脸。”说完扭着身子出了门。
白栾被她们小白脸三个字刺激到了,起身抡起酒瓶子喊道:“你他妈再说一句。”
诗仁见着白栾生气了,立马起身将白栾拖住,劝道:“不要生气,我们不要找事儿。”
说着冲边上的服务员招手,放下钱拖住白栾出了小店。
白栾有些生气,若是平时他一定回去找他们理论,凭什么自己好好的被别人笑话,自己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吗?还是自己亏欠了别人。
可是诗仁却拉住了他,不是他要找事儿,是别人欺人太甚。
白栾愤恨的走在前边,一点也不搭理身后的诗仁。
诗仁知道白栾生气了,立马追了上去,可是追不上,只好冲他喊:“白栾,白栾!”
白栾不理,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诗仁追不上,顿住了脚步,大喊道:“白栾,你到底几岁了,这也生气。”
“白栾,你到底几岁了,这也生气。”那时候他因为别人说他早恋,抡起酒瓶子就砸了过去,虽然没伤到人,不过还是招来了一大帮子人。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说他,唇角带着隐隐的担忧,用冰块有一下每一下的给自己的敷脸。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他扯了扯唇,嘴角抹出一丝苦笑。
转身,诗仁站在夜色中,漆黑的风将她的头发拨的乱起八糟的,粉色的裙角轻轻扬起。她抿唇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眼中说不出的委屈,满脸倔强。
白栾平了平心情,缓缓走到诗仁身边,揉着自己的头发抱歉道:“诗仁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诗仁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他。
白栾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又道:“诗仁姐,你还是别这样看我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的,不该发小孩子脾气。”
诗仁这才开了口,道:“你知道只能哪儿错了吗?”
白栾点了点头,道:“是。”
“那是哪儿错了?”
“就是不该随便发脾气。”
“只有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