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不要了,我一直是这样,忽然变别的发型我会不习惯的。”安雪在外表上应该算是很古板的人,就像一颗完全没有受到半点污染的小草,嫩绿绿地有她自己的风姿,并不喜欢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打扮标新立异。
雷从光也不管安雪拒不拒绝,叫人来买了单,便直直往停车场走去。安雪稍稍考虑,还是跟到了他的身后……
“这个月我比较紧张,下个月等我发了工资,我请你啊!”其实,安雪是为刚才由雷从光买单而过意不去。怎么说,他也是为自己安排工作的人,怎么能叫他买单呢?!
“没有下一次了。”还跟她一起吃饭?!他想也没有想过。启动车子,雷从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
“我真的不弄头发,回家吧!”想了想,有些担心雷从光真的把她带到某个高档发廊里,安雪小心地加了一句。但、最后那三个字怎么那么别扭呢?!
回家吧!似乎是老婆对老公说得话,因为那个家似乎是同一个家。
但、她是想说,他们住一块儿。不、不、不,是住同一栋楼、同一层楼而已,并不是一间房子。
可是……要解释吗?!还是不要了吧,说不定他没听出最后那奇怪地三个字呢!
其实雷从光何其聪明、何其敏感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安雪最后那奇怪地三个字?!但、他不动声色,只是放在心里冷笑。
她是想提醒他,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吗?!那算哪门子“关系”?!现在不过是自己一时来了兴趣,等没兴趣的时候,完全可以将她摆脱得干干净净。
车子依然是在一家发廊门口停下,然后用眼神让安雪下车,而且是那种不容拒绝的眼神。
怎么办呢?!现在她的工作关系还没有转正,还有求于他,能不听他的?!
低垂着头走下车子,尾随雷从光走进温度陡升的发廊内。
“帮她设计一下。”面对迎上前来的发形师,雷从光简单地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一看就知道安雪是那种从没进过时尚发廊的人,发形师特别满意安雪那健康的发质及可塑性很强的长发。
带着安雪先洗过头发,然后让她在一张软椅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小会儿,取了剪刀就动手了。
雷从光取了一本杂志,然后坐到离安雪不远的椅子里,悠闲地看起了杂志。
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毅力,想当年樊丽娟要上发廊的时候,他总是笑称要加班、哄她一个人去。现在,他怎么会有这份耐心,坐在安雪的旁边等她弄头发呢?!
樊丽娟跟他从小就认识,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他们两家是世交,父亲都是当年的南下干部,所以、他们俩走到一起完全成了特别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惜,结婚才两个月短暂的幸福时光,樊丽娟就在一次外出时出了车祸,导致再也下不了地走路。
她以前很漂亮,很有气质,不管是学校还是工作单位都是走在时尚前列的人。可是、现在每天坐在轮椅上任岁月无情的流逝,任再漂亮也漂亮不起来,“时尚”那个词已与她相离甚远。
她以前很温柔、很活泼、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可是、现在一想到那场车祸、一想到结婚五六年都没能为雷从光生个孩子,她就会恨老天无眼、乱发脾气。
她从小就是公主,可是现在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是啊!这种事情放谁的身上,谁都不能接受的!所以,一直以来,雷从光都是对她关爱有佳、不离不弃!
“啊……”正当雷从光看着杂志有些走神的时候,安雪的一声尖叫传来,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再一次放到那个他并不承认喜欢却正在关心的女人身上。
“怎么了?!”她的头发并没有修剪完,只是大致出来了一半的轮廓。雷从光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看了看镜子里的安雪,不知道她惊叫个什么。
“我从来没有剪这么短过,从来没有过!天!我明天怎么出门见人!”惊叫都不止,安雪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绝对不是装的,那大滴的眼泪啪嗒嗒往下直掉。
发形师也被安雪这一叫、一哭给弄蒙了,两手悬在空中不知道怎么才好。
“还没剪完呢!你怎么知道不适合你?!”给她剪得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短沙宣,虽然只出来一半,但、雷从光已看到了一些时尚的元素。
可是他想不明白安雪为什么就这么激动,如果她不喜欢剪短头发,事先就可以与发形师沟通,不用像现在这样的。
这么说来,她其实就是一个毫无设想、对自己人生并没有什么规划的一个人,走哪儿算哪儿而已。再则,她是一个怕强的人,明明不喜欢弄头发,却迫于他的压力。
但、不知道怎么的,雷从光忽然对她有了一些的好感。他喜欢“怕强”的女人,他喜欢压迫她的感觉,他喜欢她那弱弱地没有反抗的委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