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闻言,心惊不已,诚妃的话他是不信的,可偏偏诚妃说的这样肯定,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来,但嘴上仍旧否认道:“娘娘一定是弄错了,那是奴才的姨父和姨母。”
记忆中,阿玛和额娘对自己是极好的,家里只有一个儿子,额娘将自己捧在手心里,事事都要操心,阿玛虽然在外打仗,可一旦回家,便日日陪着他们母子,教他骑马射箭,教他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阿玛和额娘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自己身上,自己怎会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反观姨父和姨母,自己和他们一点都不熟络,从前他与额娘住在盛京,两三年才回到京城看望姨父和姨母,而他们,从未去盛京探望过他和额娘,关系十分淡漠。
亲戚之间,只要不来往,便觉得疏远了,他和自己的姨夫姨妈一家便是如此,安禄甚至记不清姨母的长相了,而且她几年前已经去世了,至于姨父,因为在朝为官,有时会遇上,他倒是能见上几面。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与自己的皇后表妹因为之前的种种,尚且还有一丝亲情在。
听了安禄的话,诚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安禄,其实当初你是被你亲额娘送给海兰察夫妇的,若你不信,便亲自去盛京问你养母吧。”
“娘娘告诉奴才这些,到底想如何?”安禄忍不住问道。
诚妃闻言双拳紧握,她心中唯一不满的便在这儿,皇帝已经知道了实情,知道皇后不过是恭阿拉的妾室所生,知道恭阿拉一家犯了欺君之罪,却还是包庇,还是袒护,她即便知道实情,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言,因为她知道,皇帝想彻底隐瞒这一切啊,但是她又岂能甘心。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亲额娘是被皇后害死的,是皇后命人将她吓得神志不清,没多久就死了,依本宫看,就是吓死的,安禄你生为人子,难道都不给你额娘报仇吗?”诚妃沉声问道。
安禄闻言浑身一震,半晌仿佛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随即紧握双拳,一脸愤怒道:“若奴才查出来,她真的是奴才的额娘,奴才绝不会就此罢休。”
“好,本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不愧是海兰察将军教导出来的孩子,有血性。”诚妃立即赞誉道。
“娘娘,奴才此刻还要留在皇上身边当差,待奴才回到盛京,问清楚一切后,再作打算,多谢娘娘将这一切告诉奴才,否则奴才还被蒙在鼓里。”安禄颤声道。
“不必如此麻烦了,皇上这次巡幸热河,少则半年,多则七八月才会回京,太长了,本宫已经命人去盛京接你养母了,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母子团聚了。”诚妃笑道。
她是等不及了,她多么想看到皇后与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骨肉相残,陷入死局,那样她便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安禄听了诚妃的话,眼中猛的闪过一丝怒气,额娘虽然身子不错,但也年纪不小了,从盛京到这热河行宫路途遥远,又岂能受得住这颠簸劳累之苦,诚妃还真是狠啊,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其实听到诚妃说,要让额娘来热河行宫,安禄便相信了她的话,此刻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十分烦躁。
“额娘,儿臣看副统领也累了,让他回去歇着吧。”额驸上前说道。
“好,安禄你跪安吧。”诚妃点了点头。
“是,奴才告退了。”安禄应了一声,退下了。
“额娘,您说安禄会听咱们吩咐吗?”三公主有些不敢肯定道。
“额娘也不敢肯定,找个机会试探一番就知晓了。”诚妃笑着说道。
“是。”三公主连忙应道。
得知了事情真相的安禄,心事重重的走在宫道上,不知不觉便出了正宫。
今日所知的一切让他心中很矛盾,也很难受。
难道我真的是姨父和姨母的儿子吗?若是,他们为何将我送人?
若是穷苦老百姓,兴许为了生存,也为了孩子的生存,会将孩子送人,可他们不一样,他们皆是八旗贵胄之家,养一个孩子易如反掌。
安禄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虽然他对姨父姨母没有任何的感情,但被隐瞒身世的滋味也不好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缘由。
“安禄……。”就在他低着头浑浑噩噩往前走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嗯。”安禄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安禄,我老远就看见你了,叫你几声,你也未听见。”恭阿拉气喘吁吁的说道,方才他可是加快脚步,追上来的。
“安禄见过尚书大人。”安禄躬身道。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到恭阿拉,这个极有可能是自己亲阿玛的人。
“不必多礼,我们可是亲戚,叫我姨父吧,免得生分了。”恭阿拉一脸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