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亲王看着她,浑身不住的颤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弯弯,天晚了,额娘抱你回去。”宁煦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身子虚弱的她也不知此时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孩子抱起,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主子。”景嬷嬷等人大惊失色,立即追了上去。
“芙蕖,把孩子给我。”嘉亲王见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强压住心中的悲痛,在一旁柔声道。
“不……谁也别想抢走她,谁也别想。”宁煦拼命摇头,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
“王爷,芙蕖妹妹刚生下孩子,身子虚弱,这般折腾下去,可不行啊。”喜塔腊氏在一旁说道。
“王爷,芙蕖妹妹身子虚弱,在外头吹了风,不知会落下什么毛病,她如今尚在月子中,万万马虎不得。”刘佳氏也凑上去说道。
嘉亲王闻言,心中更是难受,上前将弯弯从宁煦怀里夺了过来。
“不……把孩子还给我。”宁煦几欲疯狂,拼命想要夺回孩子。
“景嬷嬷,将你家主子送回去。”嘉亲王狠下心吩咐道,他甚至不敢去看宁煦一眼,悲伤欲绝的她只会让他更加自责和心痛。
“主子,回去吧。”景嬷嬷含泪劝说着,与含烟一道紧紧抱住了宁煦,宁煦奋力挣扎着,最终因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王粟,吩咐管家,准备后事。”嘉亲王看着怀里的女儿,红着眼眶道。
“是,王爷。”王粟含泪应了一声,欲接过嘉亲王怀里的弯弯。
“再让他陪本王和她额娘一会吧。”嘉亲王摇了摇头,吩咐景嬷嬷等人将宁煦送回西院,自己也抱着女儿跟了上去。
后院厢房之中,嘉亲王看着躺在床上神色苍白的宁煦,再看看怀里早已失去呼吸的女儿,心一阵阵抽疼。
今日一早,他去南书房前,女儿还是好好的,熟睡中的女儿那样的乖巧可爱,让他心疼不已,平心而论,没有一个孩子像弯弯一样让他如此喜爱,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里,恨不得将这天下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一辈子,他都欠她们母女二人的,特别是早夭的女儿。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接受不了。
抱着女儿渐渐冰冷的身体,嘉亲王一直坐在床边,直到天慢慢发黑,夜色来临。
王粟与景嬷嬷等人立在门外头,没有人敢进去打扰,他们在外头站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他们才听到里头传来了响动。
“王爷……。”昏迷了一夜的宁煦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身边的嘉亲王一脸惊恐道:“王爷,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弯弯她……。”
宁煦说到此,眼神落到了嘉亲王怀里的弯弯身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抓住了女儿的小手,触之一片冰冷,她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无尽的悲伤在这一瞬间淹没了她。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尽管她想麻痹自己,却改变不了女儿弯弯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
看着紧握女儿小手低声抽泣的宁煦,嘉亲王也心如刀绞,忍不住将她揽入怀里。
“对不起,芙蕖。”嘉亲王满心都是自责,都是痛。
可即便他们再伤心,再难过,女儿也永远回不来了。
孩子的丧事办的极为简单,若太过隆重,只怕会激起宁煦更多的痛苦。
孩子去后一连三日,宁煦都将自己独自关在屋里,谁也不肯见,也未进食,人一下子变得异常憔悴和虚弱。
“主子,您可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景嬷嬷看着宁煦,无比伤心难过。
主子刚刚生下孩子,便遭受到了这样的打击,还绝食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伤到她的身子,一辈子都难以恢复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离开了我一日,只有一日便再也回不来了。”宁煦满脑子还是女儿可爱的身影,她无法从失去女儿的伤痛中走出来。
“主子,你要振作起来,否则您刚出生的小主子该怎么办?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往后他又该何去何从?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主子您难道要看着他被别人养大,受尽苦楚吗?”事到如今,景嬷嬷也只有拿刚出生几日的小贝勒来激宁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