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侧福晋……侧福晋……。”颖妃一瞬间便发现了身边的人儿似乎十分激动,就连捧在手里的热茶全部浇在手背上也毫无知觉。
“芙蕖,你这是这么了?”颖妃伸出手摇晃着她,故作诧异的喊道。
宁煦被她这么一叫,终于回过神来,她一把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颤声道:“启禀娘娘……我没事,叨扰了娘娘这么久,芙蕖真是过意不去,便不久留了,芙蕖告退。”
宁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颖妃宫中走出来的,她只觉得自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狭长而看不到头的宫道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她多想不顾一切冲去内务府问问大师父,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二师父和姐姐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她不能……她如今顶替了姐姐的身份,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太监了。
来来往往的奴才们都在议论着,议论着昨儿个夜里失去的两条人命,说的活灵活现。
“听说那易公公浑身都被泡涨了……脸上很狰狞,肯定是在水里憋得……真是凄惨。”
“可不是吗?我可是亲眼所见的,尸身就在内务府里放着。”
“那小太监倒是没有被泡涨,不过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听说是师徒俩,看来是遇到仇人了……。”
“可不是……。”
宁煦从这些奴才身边慢慢走过去,又听得别的奴才说起此事,她的心仿佛被人划了一刀又一刀。
她的二师父,从小就最疼她,每当她做错事儿,被嬷嬷责罚,被大师父教训时,护着她的永远是二师父。
可现在……他死了。
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死了,她们姐妹甚至还没有相认。
是谁杀了他们,是谁?
宁煦猛地抬起头看着天,一遍一遍在心中喊道。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找出杀害二师父和姐姐的仇人,我要让他下地狱。”宁煦紧握双拳,在心中暗暗发誓。
“姐姐……从今日起,我便以你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你放心,妹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一定会,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活下去为你们报仇。”宁煦眼中满是恨意,那样的恨仿佛能将一切湮灭。
此刻,咸福宫中,喜塔腊氏正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抹着眼泪。
夙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撞着胆子走了进来。
“派人去告诉王爷了吗?”喜塔腊氏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道。
“启禀福晋,已经派去了,王爷正在上朝,下朝便来看小贝勒。”夙兰恭声道。
“去内务府了吗?”喜塔腊氏突然回过头问道。
“奴婢去了。”夙兰颔首。
“可看清楚了,确定他们死了吗?”喜塔腊氏问道。
“启禀福晋,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走进了看了,那易山都被水泡涨了,芙蕖也是,脸上都变形了,兴许是天热的原因,浑身都是苍蝇,看着极为恶心,内务府大总管吩咐奴才们将他二人的尸身火化了,奴婢对他说,是您派奴婢去给他们送行的,毕竟两人都是伺候咱们小贝勒的人,奴婢亲眼看到他们被浇上油,在木柴堆上烧成了灰。”夙兰恭声禀道。
“死的好,芙蕖罪该万死,至于那易山……倒是可惜了,不过……这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死了倒是保密了。”喜塔腊氏无比满意的点了点头。
“福晋,让奴婢有些纳闷的是,芙蕖福晋为何会被当做小煦子呢?”夙兰十分不解的问道。
“这本福晋也不得而知,兴许是胡世杰帮了咱们一把吧,他可是王爷的人,自然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更何况那小煦子失踪多日了,说是小煦子,无人能怀疑,谁让芙蕖身着太监服饰呢,也算她倒霉,被当做太监烧成了灰烬。”喜塔腊氏冷笑道。
“福晋说的是。”夙兰连忙点头道。
“唉……这些事儿倒是不用本福晋操心了,可我的绵宁何时才能醒过来?”喜塔腊氏偏过头看着绵宁,一脸担忧。
“福晋不必担心,太医说咱们小贝勒只是被吓到了,很快便能苏醒,福晋您守了一夜了,也该歇息歇息了。”夙兰劝道。
“嗯,派人好好守在外头。”喜塔腊氏也觉得自己累的骨头都要散了,随即站起身来,随夙兰一起往外走去。
她们刚刚走了出去,原本“昏迷”的绵宁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泪水。
小煦子死了,易公公死了……是我害了你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