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明开始大谈美食排行榜,登时就把青梅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赵三明很满意,眼角一斜,给了狗子一个得意的眼神。
狗子两眼茫然,没能很好的接收到来自明叔的信号翻译内容。
第二天一大早,大岗屯就热热闹闹的“活”了过来,青梅照旧去找支书跟老支书,找到后就站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做安排。
虽然老支书已经卸任不做支书了,可大家都习惯了喊他老支书,老支书自己也习惯了把照顾屯子里社员们,对他来说,这是一份无关职务的责任。
江红军也没觉得被亲爹抢了权力啥的,反正只要是好的,他都觉得没问题,可以。
青梅在人群里看见了韩江阳臻这两个原本该留在屯子里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也看见了正跟韩江说话的唐稼。
瞧着两人并不避讳旁人亲密说话的姿态,青梅心里“哦”了一声,看来这两人处对象的事,还真不是屯子里的妇女同志们炒出来的谣言啊。
此时青梅有点无聊,脑子里不想吃的,就会很放松,放松到放空的程度,思绪也就乱七八糟天马行空了。
比如此时,青梅就看了眼站在两人旁边的阳臻,暗暗琢磨唐稼怎么会看上韩江这么个黑胖子,却放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阳臻当作没看见。
现在还叫韩江黑胖子,这就有点儿不符合实际了。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也不见得吃得多饱多好,可韩江愣是维持住了一身肥肉。
可今年村小开起来后,大概是精神压力大,身体上也疲倦,干了一年农活都没瘦下来的韩江竟然瘦了。
到现在,韩江也就是有点黑,身材上说一句虎背熊腰也就差不离了,距离胖的标准已经拉出一段距离了。
这些别人的私事,青梅也就是脑子里一闪而过,过完她自己都秒忘了,下一刻想的就是狗子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次秋猎,从来都不参加的赵三明竟然也报名要参加了。
看他好歹也是个正值壮年的劳动力,又有一手好厨艺,支书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这样也好,有了赵三明跟着,他们打猎队分成两队的时候也不至于让其中一队大老爷们儿委屈地啃没滋没味的烤肉瞎糊弄自己肚皮了。
青梅没自己独自安静多久,终于跟老娘大哥大嫂唠完嗑的赵三明像条灵活的鱼一样,带着满满一包袱的各种行李调味料挤过人群,顺利抵达青梅身边。
先冲看过来的青梅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赵三明使劲儿把还被人群卡着的大包袱扯出来,抬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凑到青梅耳边说话:“我娘刚才拉着我翻来覆去的念叨,让我在山上好好照顾你。真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了,咋就不担心担心我这个第一次上山打猎的亲儿子呢?”
也不需要青梅回答,赵三明自顾自说些看似抱怨实则拐弯抹角讨好卖乖的话。
耳边有了清晰的熟悉的叨叨声,青梅之前那种隔离在人群之外的感觉很自然地消失了。
偶尔青梅也会回他一句,比如赵三明说到狗子还在睡觉的时候,青梅问一句大嫂那边打点好没有。
狗子虽然也能自己做饭,可既然他们成了狗子的父母,青梅认为在狗子十八岁之前,他们有责任跟义务照顾狗子。
所以这次他们两个都上山参加秋猎,狗子就暂时交托到了刘大妞那里,不仅仅是吃饭,就连睡觉也在上面老房子那边。
好在狗子跟许小鱼许小米两兄弟感情不错,听说自己要临时到那边去住一段时间,狗子也就一开始低落了一下,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年纪小,不能像明叔一样跟梅姨一起去打猎,之后就重新高兴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没爹娘疼爱,狗子对于一家人的分离并不会产生太大的悲伤不舍等情绪。
在他看来,只要他守着这个家,梅姨跟明叔走再远再久,始终都会回来,没什么好难过舍不得的。
大岗屯的社员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对龙凤山有着世代传承的认知,对秋猎,也格外有经验。
今年的秋猎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进去后先大范围踩踩点,确定附近没有老虎熊狼野猪群等林中霸主的领地,大家就分作两队,青梅带一队,身边有周堂叔江六伯压场子。
江红军带一队,身边有胡子叔等一干老队友做主干力量。
等到打猎的第三天,两队汇合,分出一小支队伍,负责运送目前打到的猎物下山,好让屯子里留守的妇女老人们及时对野味儿进行初步处理,防止肉变坏。
今年的九月,用江六伯的话来说,是近十年来最热的,这也是他们少见的在这样的气温下进行秋猎。
天气一热,哪怕山上夜里温度低,可抵不住各种蚊虫也多,打到的猎物留在山上久了,肯定要腐烂变质。
就这么忙忙碌碌往山下送了四趟猎物,这一天,送猎物下山的小队没能按时回来,等他们回来已经是傍晚了,而且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伤。
送猎物下山,来回都需要时间,因为负重,大家得要三天的功夫。
这会儿江红军跟青梅他们又到了三天一汇合的日子,正好都聚集在龙眼泉群附近,准备在水源丰沛的地方歇歇脚。
看见负责送猎物的江胜利周大树他们这副模样回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呼啦啦就上前把十几个年轻小伙子都给围住了,七嘴八舌问是不是出事儿了。
看得出来,江胜利他们回来绝对是日夜兼程,一个个狼狈不堪,精神也不太好。
最后还是江红军上前高举双手大喊了几声,让大家先安静,五十多个爷们儿这才都闭了嘴,等着支书问清楚啥情况。
江红军也不耽搁,连忙就挑了一队人中情况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周大柱问:“柱子,你们这是咋的了?是不是路上遇到啥危险了?”
周大柱摇头,想到发生的事,眼眶都红了,一开口就情不自禁带上了点哽咽:“支书,俺们不在屯里的事也不知道咋回事,被嘎子村的人知道了,他们带了一伙人过来,直接把咱们搬回去的肉都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