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户口(2 / 2)

狗子心里暖得跟有把火在烧,浑身充满了力量,才不在乎有没有被这个坏人瞪呢。

“对了,把他头发也洗洗,用我的肥皂。”

身后传来青梅的声音,赵三明更憋屈了,总觉得虽然狗子能给他背黑锅用,可现在更像是自己要伺候一个人变成了要伺候两个人。

而且狗子居然能用肥皂,他居然能用青梅的肥皂!

虽是满肚子郁闷,赵三明还是乖乖“喔”了一声,不情不愿打水兑水,然后按着狗子洗洗刷刷。

狗子头发有点长,之前打着结都能挡到眼睛,现在用肥皂洗干净又坐在灶台前烘干后,额前发梢直接就到了鼻梁一半的位置,小半张脸都被挡了。

青梅出来看了,回身去里屋找了根布条,给狗子扎了个公主头。

别说,这么一看,忽略狗子脸上的冻疮,有碎发自然垂落在脸旁柔和了他消瘦的脸颊,篝火映照下的狗子还真像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娃。赵三明一看就乐了,觉得青梅肯定是把狗子当个小女娃养着玩,一肚子酸劲儿全变成了看好戏。

狗子倒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反正梅姨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对的。如果有不对的,那说不对的那个人一定是坏人!

第二天是许大河那边请客吃饭的日子,既然要请客感谢大家的帮忙,当然不会只请了青梅跟赵三明,而是把江燕子崔大嫂等人都请上了。

虽说粮食珍贵,可接连好几年的风调雨顺,家家户户倒也不至于饿肚子,一年到头请一回客还是没问题的。

青梅不是喜欢跟人扎堆热闹的性子,赵三明虽然爱凑热闹,可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去跟一群妇女玩。

所以两人早上还是按照平常那样,该做饭做饭,该吃饭吃饭,完了再扫扫院子。

昨儿才停了一天的雪似乎又要有接着下的意思,早上起来的时候天上黑沉沉的,时不时飘点白绒毛下来,稀稀拉拉,就好像天上装雪花的簸箕漏了个小口。

因为昨晚没下雪,扫院子也就是扫些雪水泥浆。

家里的柴早就劈好了,菜园子里的菜也全部收入了地窖,青梅还把地给翻了,表层又铺了一层拉来的干粪。

――等明年化雪的时候,干粪的肥力已经随着雪水浸透到地下,到时候再翻翻地,就能直接种东西了。

家里也没别的活儿可干,吃完饭青梅就拿上弓箭斧头麻绳,身后跟着穿上新棉衣棉裤、扎着小辫子戴上兔皮帽的狗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兔皮帽子是昨晚上青梅才用之前存着的兔皮给缝的,都没裁剪,缝得很简单,就四个角一捏一缝,暂且凑合着能用用。

至于赵三明,自然是在家里洗洗刷刷,洗碗洗锅擦桌子捅炕洞,另外还要把狗子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搓洗泥浆的时候赵三明仗着家里没人,终于可以放声骂骂咧咧,“个臭娘们儿,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打个翻身仗,到时候有你好受了,老子要也要把你捆起来扔炕上!”

扔炕上干啥?赵三明想了想,就扔炕上钻被窝!哼,现在都不许他钻被窝了,以后捆了就使劲儿钻,弄死她!

捋顺了,赵三明继续找回刚才的节奏,坐在木敦子上的身子往前一推,大直的胳膊带动按在盆里脏衣服上的手狠狠一揉,嘴上继续叨叨:“还有那个小屁孩儿,居然说老子是坏人,好,以后老子就天天虐待你,让你给老子洗衣服做饭套兔子抓野鸡!”

就好像那样美好的生活就近在眼前,赵三明心情越来越好,洗衣服的动作也越来越有劲儿,看见有揉不干净的污渍,还特有耐心地哼着小曲儿抹上皂荚液细致认真地来回搓。

不知过了多久,一套笨重又肮脏的棉衣单裤都搓洗干净准备开始打水清洗了,院子外传来男人压低嗓音地喊声,“三明?三明在家吗?赵三明!”

洗完了衣服心情倍儿好的赵三明听见这声音,蓦然一愣,心情嗖嗖往下掉,甚至还开始有点冷了。

要是换了以前,朋友兄弟找来家里,赵三明早就兴奋坏了。

在赵三明心目中,他这群哥们儿既有情有义,又会玩会闹,还特有本事,吹起牛来一个个那真是,跟能上天似的,赵三明就爱跟他们玩。

可自从家里媳妇从任打任骂当牛做马变成了对他随打随…好吧,没骂,可闷不吭声忽然动手可比骂可怕太多了。

完了还要他当牛做马,围着灶台尽干些娘们儿干的事。

这之后虽然青梅说了不理会他跟朋友来往的事,可为了保险起见,赵三明自己就渐渐减少了跟朋友碰头瞎混的频率。

一来是赵三明怕挨打,二来也是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接手了一日三餐后,赵三明根本就没时间出门。

毕竟他的兄弟都是在其他屯儿其他村的,最近的一个朋友家,都是要走五、六个小时才能到,要是去的话,显然会耽误给青梅做饭的任务。

摸了这么久的雷,赵三明也清楚,他犯了别的错青梅可能就是教训他一顿,事儿就过了。

可要是涉及到吃的,那可不得了,真就是能达到恨不得打死他的地步。

想到当初自己偷吃白菜挖了土豆那回,当时青梅盯着他的那冷冰冰充满杀意的眼神,到现在赵三明都还忍不住心里发冷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