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儿在一早回了家，趁着下了整夜雨後的空气还足够清新时。

然而，当她回到那间冰冷的公寓，一按下门把，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她的心忽然震颤了。她望见了摆在玄关的棕黑sE皮鞋。即使这应该要是稀奇平常的，男人的鞋在，是她的丈夫在。

回到了家里，b她还要早一些。

盖儿非常缓慢地，几乎克制不住发抖地脱了鞋，在走廊上移动得像在草原上闻风丧胆的羔羊。不该如此的。她很用力地说服自己忘掉昨晚的一切，专注在眼前的现实，并且希望房门後的男人依旧在熟睡。

但是，主卧房里的男人坐在床缘。他明显也是刚醒过来的样子，眼sE恍惚，朝她看过来时却很Y沉。

「你昨晚没回来。」

他的声音很低，出奇平静，冷y的下颚线条在透着晨光的窗帘前像一把锐利的刀。

「我去了小露家。你知道喻露的。」

紧紧捏住了衣摆，盖儿并不擅长说谎，但她必须要。现在。这样的立场倒换有些可笑，过去的日子里她才是哀求男人留下来睡的那一个，而此刻她却毫无立场了。

「你没有告诉我。」

这很简单。男人对她说的话大部分是直述句，作用是揭露事实且令他听起来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威胁感。站起了身，他很慢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金属扣扯开的声音让盖儿倏地回过神来——他并不是在家里睡的，或许也是早上才回来的，甚至还穿着古龙水气味已然淡去的衬衫呢，胡渣也尚未刮过。而她并不喜欢，意外的是，也不讨厌这个事实。

盖儿僵直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作为nV人的反抗力度在这男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把你的头发绑起来。」

男人命令她，站起来的身躯遮蔽了她眼前最後一丝能见的光线。

放下了包，盖儿屏息，顺从而颤抖地将自己的长发挽起，让颈子lU0露在他的眼前，然後将头发艰难地紮成了马尾。

将皮带一圈一圈地缠在手上，一边走近了妻子，他的每一步都像逐渐慢下来直至凋零的心跳，男人望着她，眼底深幽。

cH0U打下来的声音无情地划破了空气，盖儿在同一刻猛烈地弓起了身子。

一次，又一次。

她承受的是皮肤上辣疼的新伤口与旧伤口的撕裂。

「求你了」

除此之外，她无话可说。

这并不属於愤怒，或者是羞愧，这是更多的。

是绝望。

男人在她垂下头跪在脚边时终於停了下来，松开了手，让皮带落到了地板上，发出铁链般的重锤声响。蹲了身，他厚实的掌心在此时极其温柔地托起了nV人的下巴，眼sE变得温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Ai是浮动的，而有时它将人拉沉至深渊，与痛苦相对。

「逸梵。」

男人唤着她的名字，在喃喃自语，或是道歉，又或忏悔。但其实都不是那麽重要了，他突兀地啜泣出声，紧紧拥住了她的身子，用一种让人软弱的力道。她会被摧毁的。盖儿想，恐惧地呼x1着，却哭不出声。

「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这麽做的。只是、下次先告诉我好吗？」

「我知道了」

「我Ai你。」

他松开了拥抱，望着妻子的脸庞，神sE憔悴却诚恳，彷佛用尽了全力在说话。

「你知道吗？」

盖儿很努力地平复自己，正如她的丈夫，正如从窗前再度透进来的和煦日光。她知道平静到来了，男人的承诺是温柔敦厚的，美好得像一班永不靠站的列车。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