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经理的眼眸是黑暗中着病的玫瑰，复数。

好冷呀。盖儿在SaO乱声中睁开疲乏的双眼，落入眼帘的是一团灰白sE物T，移动着的。她养猫了吗？这会儿的还是梦吧。盖儿恍惚地想着，试图回到温暖安心的梦境中。

不对。

当她再次睁眼，那只灰猫凑得更近了，倒是友善地喵了声，仿似已经全然习惯了自己的存在。

盖儿往下一望，身上披了条黑sE的棉质长毯。而这条毛毯是她化作灰都会认得的，冯经理家里沙发上的毯子——第一次在沙发上脱下nV人的衣服时，冯玫绮红着脸咕哝了一句冷，而後盖儿给她盖上的正是这条毯子。

毛毯下，她认出了是自己昨天穿的那套连身裙，一颗扣子都没少，整整齐齐的。

毛毯，这里是沙发上。盖儿逐渐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拼凑起来，然後得出了「她正在冯经理的家里」这个结论。但怎麽会有只猫——虽然这不该是重点。

盖儿记得昨晚做过一场梦。

跟所有梦境一样，这一切都是模糊的，易於遗忘的，却有着令人着迷的现实脱离感。她跟冯经理依偎在一起了，nV人碰着她，冰凉的掌心抚慰着她心上的不安与哀伤，还有那些无故（或许是因为酒JiNg）而变得笨重的感官与生理反应。

但是在冯玫绮的家里醒来这件事，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眼前炙热的现实。

更难以想像的是，她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不是希望昨晚跟冯经理发生过什麽，又或承认那说不定根本不是一场梦。

「喵。」

灰猫蹭着她，无语地安慰着她。

天啊。

盖儿双手抱头，正屈身感到苦恼时，又望见了眼前桌上贴着的便条纸。

还有一份三明治，巧克力牛N与水。

先喝水。

纸条上只写了这行话，言简意赅——想让宿醉好过点的话就先喝水吧，早餐在这，我走了。作为冯玫绮的前助理，她对上司的潜台词还是有着极为敏锐的辨识能力。

去上班了吧，果然还是这麽从容不迫的。就算把已婚的前助理带回家待了一夜，何况还要是过去或多或少保持着暧昧关系的，生理与心理上。

然後拍拍套装上的猫毛、整好早餐再写张纸条，便像什麽都未曾发生过般地又出门办公了。

不过，这也才是她认识的冯经理。

在沉默中灰猫又跳上了她的膝头，盖儿笑得有些无奈，抬手顺了顺牠的背。意外很亲人呢，nV人养的猫。而後她将便条纸取了下来，呵护着一般地放到了手机保护壳里。

喝了口水，她开始查看讯息。

喻露今天来得早了一些。她一手捧着冯经理每天要喝的热拿铁，不分时节，那nV人只愿意喝热的。另一手抱着顺道去收发室拿回的信件与包裹，她用背部小心地顶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抬头的瞬间却与早在那儿的nV人对上了眼。

「冯经理，早安。」

艰难地先将拿铁搁到她的办公桌上，喻露很快地笑着问了声早，然後开始整理信件，若无其事。

冯玫绮的态度也跟平常相差不远，冷淡地点点头，依旧在思索着如何回覆客户邮件的模样。

乍看之下的平静，事实却是各自怀有暗涌的。

「是说。」

笑颜依然是平和谨慎的，喻露在将资料夹呈给她时，状似不经意地说了起来。

「关於昨晚的事，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冯玫绮停下了手上的事务，自笔电萤幕的亮光中抬起头来，眼神闪烁。

「h小姐她，後来还好吗？」

是发生了什麽吧。喻露隐隐想着，有些快意。明知道nV人不可能将话说明白，又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越带越深，彷佛这能使nV人铜墙铁壁般的心防稍稍崩碎一些。

「嗯，醉得睡着了。」